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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节(1 / 2)

那是一个天气隐晦的上午,一名绿衫女子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到衙门中击鼓,说自己捡到了朱氏的绣鞋。原本见那鞋子好看,以为是哪家贵妇人丢弃不要的,便捡回家中想要自己穿戴。今日到云家集办事,看见官府张贴的榜文,才知道这绣鞋竟与一桩命案有关,于是心中彷徨不安,忙返回家中将鞋子取了过来。

这绿衫女子的一番说辞,听上去倒是并无什么纰漏,也甚是符合常理,但经不住常泰一番细问,心慌之下,便说了实情。说这捡到鞋子的人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情郎。至于这绿衫女子的情郎,恰好就是那在茶楼中负责端茶倒水的一名小伙计。

在常泰的建议下,官老爷迅速派出衙役将那名小伙计给带了上来。起初,小伙计并不承认是自己谋杀了朱氏,只说是在山中捡到的,其余一切均不知情。可随着常泰去他家中寻出的血衣,血刃,小伙计的心理防线渐渐崩溃,在一番严刑拷问之下,终于招认,这朱氏的确是自己杀的。

至于杀人理由,小伙计则说,是因为山中破庙里的那尊泥菩萨。

原来,早在朱氏进入茶楼中唱曲儿时,小伙计便注意到了她。甚至私下里,也曾向朱氏表达过自己的爱慕之心,可惜朱氏眼界高,根本就瞧不上自己。小伙计吃了瘪,心里头自也是窝着一股火儿。本打算在朱氏出嫁时给她办个难看,却意外撞见了朱氏的一个秘密,他发现朱氏常将自己的一些金银首饰打包,然后往山里去。

因为害怕朱氏发现自己,所以每次尾随,他都距离很远,只知道这朱氏进了山,且进山时身上带有财物,出山时却是两手空空,一直疑惑她将财物藏到哪里。直到一日山中大雾,他才跟着朱氏进入了那破庙中。他见朱氏并不叩拜祭台上的娘娘,而是跳上祭台东摸西看的,就下意识的认为朱氏在寻找娘娘身上的机关,藏匿自己的财物。

朱氏走后,他也曾去庙中寻找过,可每次只要一接近那娘娘,就会浑身不适。小伙计怀疑朱氏在这娘娘身上动了手脚,这才作罢,一直暗中寻找更为适合的机会。

后来,小伙计认识了这绿衫女子,打算与其成亲过日子。囊肿羞涩时,又想起朱氏暗中藏匿的财物,这才趁着王家无人,偷偷潜入府中,打算将朱氏挟持出来,让她说出藏匿财物的地方。谁知,他才刚刚捆绑了朱氏,就听见厨娘在外说话,于是出来将厨娘也给杀死了。

厨娘是认识他的,也知道他是茶楼中的伙计,与朱氏也是认识的,所以当时既没有起疑也没有防备。小伙计与厨娘平日里并无正面接触,也不担心官府就此寻到自己身上,所以没有理会厨娘,而是将朱氏打晕之后,扛了出来。

至于朱氏的死,小伙计说是个意外,是半路的时候,朱氏突然苏醒过来,且挣扎着大声呼救,他担心被人发现,情急之下就将其掐死,然后就地掩埋。至于那娘娘庙中的财物,他本想着等风声过去了再去寻找,哪知道,那娘娘庙竟不知什么时候坍塌了,庙中的娘娘碎成了一地黄泥,莫说是金银珠宝,就是块完整的石头都寻不着。

小伙计说到这里,连连叹气,而刑如意却为朱氏的枉死发出一声叹息。

小伙计当堂认罪,又有常泰在旁施压,这官老爷倒也是个明白人,当堂就为小乞丐平冤,将他从死牢中放了出去。此举,不仅没有惹来云家集村民们的议论,反而还给这位官老爷赢得了一个明察秋毫,知错善改的好名声。

朱氏的案情了结之后,刑如意与常泰也曾见过朱氏的丈夫,当问起他为何对妻子的死反应冷淡时,王江的回答有些出人意料。他竟说,自己早就知道朱氏私藏银钱,怀疑她在外面养了相好的,只不过对朱氏用情至深,所以选择不去追问。

朱氏出事之后,他也被请去衙门辨认朱氏的尸身,见她衣衫不整,又是死在郊外,就以为这朱氏是趁着自己不在出去约会情人遭遇的横祸,心中羞愤难平,对她的死因也就懒得再去理会。当得知,朱氏的钱都是送给自己的老母亲时,王江眼中微愕,甚至露出一丝悔意,而当他听过了阿碧与阿朱的故事后,更是当场跌坐在地,捶足顿胸,愣是红了一双眼睛。

小乞丐在走出死牢之后,便出家做了道士,除了小乞丐自己,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江在为朱氏重新安葬之后,曾带人驾车进入山中,想要将阿朱的母亲接出来奉养,却被老妇人回拒。不久之后,老妇人因病而逝,阿牛依照之前与刑如意约定好的,进入胭脂铺做了一名小伙计。

在府衙宣判那日,刑如意在衙外看见了莫须有。当她问起当年的事情时,莫须有只是淡淡的回了句:“人各有命,阿碧与阿朱的命运也是早就安排好的,莫说他当时无法凭借一人之力将阿碧带走,就算带走了,也不过是换一个时间和地点再去经历同样的事情罢了,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对于莫须有的这一番话,刑如意竟觉得自己无力反驳,当她问起自己与狐狸的命运时,莫须有只说了一句,“你该启程去青丘了!”

正文 第310章 蚕僵(1)

深夜子时,不要随意照镜子。

因为,那铜镜中映出来的影子,不是你!

一场冬雨过后,云家集的天依旧是灰蒙蒙的,冷冽的寒风呼呼的吹着,沿街店铺均关的严严实实,街面儿上亦冷冷清清,只有如意胭脂铺门前的灯笼还亮着,在寒风中忽悠忽悠的晃动。

更夫提着铜锣,裹着厚重的棉衣,将头压得很低,艰难的在寒风中前行。若非家中生计困难,他也着实不愿意选择这个差事,更不愿意选在这个时候出门。瞧了眼天色,他哆哆嗦嗦的将手从袖口中伸了出来,先是将打更棒轻轻的敲打在铜锣表面。听见那一声嗡响后,才深吸了口气,重重的敲打了一棒子。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大鬼小鬼排排坐,平安无事喽!”

铜锣敲了三遍,口号喊过三声,这是在提醒人们,此时已是三更天了。

更夫每喊一声,就感觉这冷风顺着嗓子眼儿往自己肚子里灌一些,等三声喊过,就觉得自个儿整个肚子都是凉巴巴的,喉咙像是要上冻了一般,冷的难受。待走到房舍不那么密集的地方时,他搓了搓手,将藏在怀中的酒壶拿了出来,咕咚咕咚的就饮了几口。

这酒虽然也是凉的,可到底是在怀里裹着的,多少还有些温度。几口酒水下肚,不仅这肚子暖和了,喉咙润了,就连身子也都变得暖和起来。更夫满足的裹了裹身上的棉衣,准备顺着眼前的小路,拐进另外一条街巷。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了一个响声。

那声音不大,但在这空寂无人的街面儿听起来却是格外的引人注意。更夫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前方黑黝黝的,借着天上那一丝微亮以及手中的灯盏,勉勉强强能看出一些房舍的轮廓来。

更夫认得那个地方,那是云家集上唯一的官家驿站,但因为云家集过小,朝廷来来往往的官员们通常也不会选择这里停留,除了县老爷偶尔因为办公过来住一住外,大多数的时候都是空置着的。

负责看管驿站的老王头儿平时与他关系也不错,所以偶尔的,他也会进驿站里瞧瞧,顺带着找老王头儿喝个小酒,吹个小牛。老王头儿的活比他的清闲,为人又懒一些,像这样的寒冬时节,若非公务,绝对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这在驿站门口闹动静,莫非是那个官家的人深夜路经此地,需要在此处留宿?

更夫心里想着,脚也往前挪动了几步,眯着眼,将手中的灯笼提的高高的。

驿站的门前,空荡荡的,莫说是人影,就是鬼影都没有看见一个。

更夫摇了摇头,心想着,自己也是够多事儿的,这大冷天的,就算是路过办公的差爷,也不可能跟他似的这么勤勉,还非得大半夜的跑到这云家集的驿站上来休息。正想转身儿回去,耳朵里再次听见了那个声音。

咕噜噜……咕噜噜……一个明晃晃,有些晃眼的东西滚到了他的脚底下。

更夫揉了揉眼睛,定睛望去,只见自己的脚面儿上盖着一面镜子。那镜子不过巴掌大小,看做工倒是精致的。

“这大半夜的,谁把镜子丢到这里?”

更夫嘴里碎碎叨叨,提着灯笼往四周照了照,偌大的街上只有他一个人。

“奇怪,连个鬼影儿都没有,这镜子是打哪儿来的?”

更夫再三确认,又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见着实没有人过来,这才弯腰将那镜子拾了起来。这铜镜是鎏金的,做工十分精细,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才能用的起的。只是看起来不像是新的东西,因为面儿上生了不少的铜锈,背面儿的花纹上还沾了不少的泥垢,若是凑近了闻,还能闻见一股腥臭的土腥味儿。

更夫瞧了瞧地面儿,又看了看距离自己不远的驿站,心中琢磨着,莫非是晚上有人入住这驿站,不小心将这铜镜遗落在地。加上此时风大,所以就给吹到了自己脚边上?可再细细琢磨,又觉得有些不对,谁家官眷出门,会带这么个生了铜锈的镜子。

这里头的事情,更夫想不明白,但他能想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这铜镜若是典当了,应该能换不少的银子回来。马上就到年关了,家中老幼尚未裁剪新衣,这老天爷既让他遇见了这面镜子,也活该他发笔小财。

想到这里,更夫不由兴奋的哼起小曲儿。将铜锣与打更棒一同塞进腋下,腾出手来,仔细的将这面镜子擦了擦。

这铜镜的面儿打磨的很是精细,就算生了铜锈,用力的擦一擦,也就变得光亮起来。背面是凸刻的侍女纹样,人物雕刻的那是栩栩如生,但看那女子穿着的衣裳,倒不是盛唐的,而是前朝的。

更夫用手捏着衣角,仔细的清理着铜镜后面的泥垢,等整个画面显出来的时候,他疑惑的怔住了。原来这铜镜后面绘制的是多个图样。正中往上是翔云宫殿,正中往下刻着一只仙鹤与一只寿龟,左边是个衣饰华丽的年轻妇人,右边儿却是一个身着道袍,手持浮尘的道士。这画面儿越看越觉得有些奇怪,渐渐的更夫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这镜子应该不是给活人用的,而是某个富贵人家陪葬用的器物。

想起陪葬两个字,更夫就觉得身上的寒意是越来越重。可穷苦人家,宁为财死,不畏鬼缠。咬了咬牙,就打算将这铜镜塞进怀里。

反手去塞铜镜的时候,铜镜上却忽的闪过一道光。更夫下意识的瞄了眼,只见这镜子中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个女人的影子。那影子甚是婀娜,却偏偏穿着一身漆黑的衣裳。等更夫想要再仔细的去看一看那镜中女子的相貌时,铜镜中的那个女子却消失了。

更夫使劲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搓了搓铜镜的表面,见镜中反射着的只有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的脸,这才松了口气,将镜子塞进了怀里,继续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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