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柠下了车之后径直走向了保安那边, 保安在岗亭里看电视剧呢, 瞅见她, 说一句,“您来找人没问题, 但是得打个电话把人叫出来接您, 因为咱们这地儿不能进生人。”
操着浓浓的燕京本地话。
温初柠站在那, 说好, 但是放眼朋友圈看了一眼,其实游泳队的人她就认识安东和张文博了,平日里也没什么交集。
温初柠犹豫了几秒, 给张文博拨了一通语音电话。
谢宴霖落着车窗看她,夏天晚上的风还是挺凉快的,他平时没什么抽烟的习惯,偶尔加班烦躁的时候才抽一根,现在点了烟,也没什么心思抽,就搭在车窗外,夜风吹散了青白色的雾气。
他就这么看着外面的温初柠,二十来岁,步入社会的年纪了,却还好像还有着等待一个人的韧劲和勇气。
这都是他三十多岁没有的,他生活里的每一步都要精打细算,资本家的时间就是金钱。
他有时也会发现自己有点关注温初柠,找不到原因,要是一定要说,那大概就是从她身上看到了自己校园时代的一段、开始美好,结束不美好的恋情。
当时也是毕业,他家境不错,父亲在高林国际有股份,直接把他推了进来,其实这样压力很大,要做出点名头,才能不被人当作“关系户”,结果也正是忙于工作,才短短几个月,女友就以受不了异地为缘由提了分手。
分手都是在电话里说的,俩人面都没见,谈了几年的感情就这么在电话里结束了。
当初分手的时候,应该就是在温初柠这个年纪,所以也难免多看了一会。
温初柠给张文博打了语音电话,张文博刚和几个泳队的一起回寝室,冷不丁语音电话一弹进来,几个男生意味深长“哦哟”。
“你们别闹,”张文博一拿出手机,几个人凑过来看,“温初柠是谁啊?”
“一澜哥的,”张文博挠挠头,“青梅竹马?”
几个人咂咂嘴。
张文博推开人,接了语音电话,“小柠姐?你怎么打过来了?”
“我在你们宿舍门口,你有空吗?”
张文博愣住,“我们宿舍门口?你等等啊我马上出来。”
温初柠在原地等着张文博,几年不见,张文博也大变样了,以前本来才187那块吧,这也快窜到190了,一见到温初柠,他问,“小柠姐你怎么过来了?”
“陈一澜,”温初柠挎着包看着他,“他回来了吗?”
张文博愣了一下,似乎犹豫了一会,最后小心翼翼地问,“你们……”
这架势……张文博没谈过恋爱,纯情又直球,犹豫半天问,“你们是今天分手了吗?”
“在你梦里分的?”温初柠听见分手这俩字,像被戳中什么,一腔悲愤,“他在吗?你把他给我叫出来。”
叫出来这三个字儿一出来,温初柠觉得自己心里找到了一个宣泄口,风一吹,她更清醒了一些。
张文博尴尬挠挠头,“一澜哥今天才回来,他没住队内宿舍,我把地址发你好了。”
“那你现在发我。”温初柠非得要个答案。
张文博摸出手机,发给她一串地址,然后犹犹豫豫,“小柠姐,你别冲动啊,你怎么喝酒了……”
“喝酒壮胆,”温初柠瞎扯了一句,“我去了……”
“行……”张文博傻乎乎站在原地。
温初柠又转身,盯着他看。
张文博又是一激灵。
“谢了,张文博,”温初柠看着那串地址,浪潮在心底翻涌,“你是我今天的恩人。”
“不至于不至于,”张文博连连摆手,“百年好合百年好合。”
“真的,谢了。”
“你别跟我拜把子了,你快去吧小柠姐,我们明天要报到,一澜哥可能睡得早。”
“行。”
温初柠提起精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点恍然无措。
她在地图上百度了位置,其实不远,甚至是很近,于是一路小跑过去,在外面停车的谢宴霖看她跑,开车慢慢跟上,“你往哪儿跑?”
大半夜的,这边又偏,于情于理他都不能扔着她自己在这。
“您回去吧,我要去找陈一澜了。”
温初柠拎着包狂奔,谢宴霖无奈,车子再往前就是一个路口,路口红灯,只能眼看着温初柠拐了个弯,还是散了。
温初柠跑过去的时候,这是个中新的小区,离训练基地很近,只是她还穿着高跟鞋,跑得不快,脚踝开始疼,但她全然不顾。
一路跑进大厅,温初柠按了电梯上去。
寻到门牌号。
隔着一扇门,温初柠的呼吸不稳,其实这会,她除了困一点,酒意已经在一路狂奔中散掉了。
她紧张。
甚至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温初柠抬手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