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吧,只是孤还未曾见过。”夷盟不明白竺漓到底想跟他说什么。
“既然你也怀疑这世间有鬼,那你为何恢复记忆后还能安然做着屠巨国的夷盟?难道你就不怕死去的真正的夷盟的鬼魂找回来报复你?你占有了原本属于他的一切,还让他的夫人怀上你的孩子,试问这世间哪一个男子能受得了此等屈辱?!你知不知道我们兄妹其实不属于这里?你为何还要我留下来?我得走,你也必须走。因为,真正的阿尔衲已经回来了,他就躲在某个角落里,一直偷窥着我们的一举一动。”竺漓看着夷盟云耿的眼睛,气愤地说道。
夷盟恍然彻悟,终于知道是谁害了竺漓,难怪防守那么森严也无济于事,难怪他怎样调查也查不出是谁,原来是鬼魂阿尔衲干的……
“原来是阿尔衲的鬼魂欺侮了你,你怎么不早说?你能看见他?他在哪儿,让孤杀了他!”云耿站了起来,拔出悬挂于床前帷帐之上的大弯刀。
“这是报应……”竺漓没有回答云耿,只是落着泪,哀叹道。
“孤也是在草原上中毒后才想起自己是谁来的,之前孤也不知道我其实不是夷盟,孤不是有意要占有阿尔衲的一切的,他不该报复在你身上!你喊他出来,让他来对付孤!”云耿知道真相后,发了狂一样大声吼道。
“他如果能直接对付你,恐怕他早就找你去了。哥,我们不属于这里,我要走了,你走还是不走,你自己决定。”竺漓低声说道。
竺漓感觉哭出来以后,心里的郁结都解开了,她忽然释然了,她欠云耿太多,云耿欠阿尔衲太多,阿尔衲找她报复,她只是替云耿还债,她还能恨谁,还能怪谁?反正她也在忘尘崖上赌誓过,不能动情欲,她的清白毁了也罢,留着清白之身又能怎样呢,还能许给她恋着的男子不成?
竺漓看了一眼云耿深情的眼眸,心底的悲凉刹那间席卷而来,如此恩情,如此深情,她又如何承受得起,她根本不爱他,她宁愿他们永远都只是兄妹,可惜,一切都不能回头了。她将那朵白栀子还有那支玉笛子收拾进了包袱里,准备离开了。
“别走,你走了,这偌大的王宫对孤来说就毫无生趣了。”夷盟一把将竺漓揽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她,哀声说道。
躲在屏风后的阿尔衲听了他们的对话,怅然若失地靠在屏风边,忽然发现自己错了,他伤害了一个纯洁善良的小姑娘,他不该利用她,那一夜更不该那样欺侮她,他忽然累了,在心底凄然嘲笑着自己:都已经死了,就算赶走了这位假夷盟又能怎样?除了这小姑娘能看见我,整个屠巨国的人都看不见我,难道我还能再做回屠巨国的夷盟不成?阿兰娜都有了他的骨肉了,他若是真走了,以后屠巨国的夷盟谁来做?谁来收拾这残局?
第047章:我不属于这里
竺漓手里的包袱掉落在了地上,她使劲想掰开夷盟云耿的双手,可是他抱得太用力,竺漓根本掰不开他的双手,她无奈地哭着说道:“纵使你我不是亲兄妹,我也不会做你的女人,你死心吧。”
“不做孤的女人也行,只要你肯留下来,你想怎样都可以,你要什么孤都答应你!”夷盟死死地抱着竺漓,情绪失控地大声说道。
“我想走,要离开!”竺漓倔强而无情地回道,使尽浑身的力气,拼命要挣脱夷盟云耿的禁锢。
夷盟涨红了脸,眼里心痛的泪一滴一滴滑落在竺漓的手臂上,他死也不肯松手,他知道竺漓的倔脾气,可是他真的不愿意放手,他是真的爱她。
“孤不放你走……”夷盟闭了闭眼,滚烫的泪再一次涌出他的眼眶,他知道他留不住竺漓了。
“我不属于这里,你也不属于这里,你可以跟我离开。”竺漓回头看着夷盟的眼睛,难过地说道。
“孤不能走,孤还有很多事没办完。”夷盟看着竺漓的眼睛,轻声回道,眼角的泪不停地在滴落。
“那你就松手,让我走。”竺漓红着眼眶看着夷盟说道,她万万没有料到自己从小叫到大的哥哥竟对她用情如此深。
夷盟一把将竺漓按在了双腿上,抱着她就强吻住她的唇,竺漓捶打着他,想要挣脱,可根本无济于事。
“你当初将我从林子里捡回家,就是为了今天能这样占有我吗?”竺漓忽然松开了双手,不再挣扎了,心痛地说出了比利剑还锋利的话。
夷盟听见了这句话后真的就放开了竺漓,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自私多粗暴,当年见捡她回家,全是一颗悲悯之心在驱使他那么做,只是奈何他后来会爱上她……
“不愿留下来也罢,何苦说这样的话呢?孤要想占有你,又何须等到今天?你走吧,孤不强迫你了。”夷盟靠在床边坐着,闭着眼睛说道,悲伤的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情深至此,也只能如此了,放手也疼,不放手也疼,只能闭上眼睛,不再看她狠心离去的身影。
竺漓捡起地上的包袱,挎在身上,朝门口走去,走在幽暗的长巷里的时候,鬼魅阿尔衲突然出现在她眼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让开!”竺漓冷漠地看着阿尔衲说道。
“别走啊,你看你的哥哥伤心成什么模样了!你也忍心?”阿尔衲故作寡淡地冷笑道,实则内心是愧疚的。
“是的,他很伤心,我也很难过,你满意了?报复成功后,你心里很痛快吧?你应该都听见了,他不肯走,他也不怕你,若你能杀他,那便杀吧,看看你们两个鬼魂谁能当屠巨国的夷盟。”竺漓看着阿尔衲的眼睛,冷漠地讽刺道。
“你这女人,说话带刀子的,句句直插心口。前段日子见你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我还以为我要害了你的性命呢,整日担心你死了以后变成了鬼会撕碎我的魂。哪成想今天忽然又生龙活虎了,这下我就放心了。怎么?你这就真要走了?就这么放过我了?我可是毁了你的清白。你也不打算找那个北漠妖星了?”阿尔衲冷嘲热讽道,心底却愧疚难当,希望用这激将法,将竺漓留下来。
竺漓从包袱里摸出南宫画雨送的玉笛子,狠狠一下将那玉笛子插入了鬼魅阿尔衲的脖子,将他的魂推到了墙根上,咬着牙对他说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我只是还没那个能耐,等我学到了上乘的仙术,我撕碎你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阿尔衲只轻轻一退,就挣脱了玉笛子的禁锢,他飘到了竺漓的身后,冷笑着回道:“这玉笛子是什么破玩意儿?还想拿它杀我?简直可笑,就跟挠痒痒似的!”
突然,黑色的天幕里飞下一个白衣人,他双脚踩在一把长剑之上,飘然落在了竺漓身前,下地之后,他将剑放进了背后背着的剑鞘里。
竺漓一眼就认出了他,心想,他是修成了绝顶的仙术了,竟能御剑飞行了,怔怔地仰视着他喊道:“南宫主人……”
阿尔衲看见了御剑飞行的白衣人,知道真的“降魔人”来了,他可不想成为这“降魔人”的剑下魂,赶忙逃遁了。
“东丘平朔呢?”南宫画雨看着竺漓平静地问道,几月不见,再重逢第一句问候竟是打听东丘平朔的下落,竺漓只觉得这人的心对她太凉薄。
“几月前在沙漠里遇到游匪,那些人夺了他的剑,将他打成重伤,我也被他们掳走,后来被好心的商队救了,只是从此没有了东丘师弟的音信。”竺漓看着南宫画雨的眼,低声回道,淡淡的哀伤在她心底肆意蔓延。
“原来如此,我会找到他的。我来这里三日了,发现这屠巨国王宫上空笼罩着妖气,特别是夜里,妖气更甚,我就趁夜御剑在上空观察,希望能发现妖魔出没的踪迹,没想到看见了你和一个鬼魅纠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屠巨国王宫里?”南宫画雨漠然看着竺漓淡然问道。
竺漓只觉得他的眼神是那样冷那样淡,一别多日,他的眼神里丝毫没有久别重逢的欢喜,也是,他们之间的情谊本就是寡淡的。
而将一切心事深藏心底的南宫画雨此时看着眼前的竺漓,不禁心中黯然叹道:才几月不见,你的眼底又增添了许多的哀伤,不知道这些日子,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南宫主人,我找到我哥哥了,他就在这王宫里,可是他不愿意离开这里,也不肯告诉那一夜泗水村到底发生了什么。”竺漓看着南宫画雨的眼睛,轻声回道,在他跟前,她只能悄然将自己的心深埋。
南宫画雨看着眼前这个消瘦了的竺漓,观察入微的他竟在她苍白的脸颊上看见泪痕,他默然暗自轻叹:你哭过了,那样刚烈倔强的小狐狸竟也会哭,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才惹得你落泪……
“哦,是吗?那你应该很高兴吧。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去哪儿呢?”南宫画雨淡淡然浅笑,心底却暗潮涌动,他想问她为何哭过,但终究问不出口。
“我等不到东丘师兄,这王宫,我也不能再待下去了,我想回忘尘崖,找,找……”竺漓低声回答着,话说到一半又吞回了回去。
“找什么?”南宫画雨平静地看着她,轻声问道,而他明显发现这次再见到的竺漓,已经变了不少,发现她的眼睛里少了曾经的锐气和稚气,多了许多黯然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