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夷盟来说,爱一次是远远不够的,已经彻底沦陷掉的竺漓也不再做无力的挣扎了,婚礼也举行了,人也彻底被他占有了,再挣扎下去,也实属荒唐,因为她根本想不起来她为何要挣扎,到底是为了谁在抗拒……
夷盟在竺漓的身上驰骋了一整夜,天亮时分才大汗淋漓地躺了下来,将竺漓抱在臂弯里,疲倦而香甜地睡去了。
竺漓侧身面对着熟睡着的夷盟,脑海里全是这一夜他缠绵在爱欲里狂傲的模样,她想起了婚宴上,那十几个姐姐看她的眼神,她想,夷盟已经有了这么多的女人,却还这般宠溺她,对她的情应该是真切的,她不再刻意去试着回忆起往事了,而是安然地接受了这一切,平静地睡了去。
长达两个月的时间里,夷盟专宠竺漓一人,夜夜泄欲贪欢,冷落了其他十三位夫人,他也曾想到过这样做,会给竺漓招来妒忌,可是自从新婚之夜得到了竺漓之后,他再也没有办法勉强自己去临幸其他的女子。他更害怕竺漓独处的夜里会出现“意外”,对于夷盟来说,他再也无法承受竺漓的忽然失踪,他也害怕漓儿会想起往事,他夜夜守着她,用放肆而霸道的爱宠溺她,让她没有机会没有余力去坠落进寂寞里溯寻她的记忆。
晚春时节,野蔷薇开得正盛,竺漓已经习惯了与夷盟朝夕相处的日子,可这一日,她在盛开着野蔷薇的花架下的秋千上等了夷盟一整天,却等不到他的身影,天黑了,她失落地回到了自己的寝殿里,脑海里全是两个月来夷盟留给她的幸福片段,当她开始习惯被他宠爱时,他却忽然消失了。
这一夜,竺漓寝殿里的灯一夜未熄,她独坐在灯盏前,等到了天亮,天亮后,也不见夷盟的踪影,她将贵重的金簪打发给了一个伺候她的小奴,让小奴去外面打探夷盟的消息。
晌午的时候,那小奴回来了,她告诉竺漓,说夷盟昨日清晨去议事殿处理国事的时候,接到了紧急情报,屠巨国草原的边境来了一股悍匪,总共有几千人,扬言要杀了夷盟,然后自立为王,他们在周边的牧民村落里烧杀抢掠,辱骂当今屠巨国的夷盟只会沉迷于女色,是个废物,夷盟大怒,率领兵将去惩戒那群恶贼了。
“给我备马……”竺漓听完小奴的叙述,有些着急,担心夷盟会出现意外。
“备马?漓儿这是要去哪儿啊?”突然,寝殿的门口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竺漓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夷盟回来了,她转身便看见夷盟穿着盔甲,手里拖着偷窥,虽然看起来有些疲惫,但他凝望竺漓的眼睛里却满是温暖的亮光,嘴角的微笑刹那间就融化了竺漓的心。
看见夷盟安然无恙地回来了,竺漓惊喜地笑了起来,情不自禁地跑了过去,扑在了夷盟的怀里,笑着看着他说道:“夷盟,我等了你一整夜,以为你去了其他姐姐那儿了,不想要漓儿了,难过了一整夜,刚打听到夷盟是去杀流匪了,担心你,想要骑马去找你。”
夷盟看着欢喜地扑在自己怀里的竺漓,内心狂喜不已,他知道了,他的漓儿已经彻底爱上他了,离不开他了,这比得到她的人还要让他欣喜,他将手里的头盔递给了旁边的小奴,示意小奴出去,小奴双手托着头盔,退出了寝殿,并将门关好了。
“孤在草原的边境的战场上拼杀了一天一夜了,杀了他们贼兽,打散了流匪,就骑快马直奔你这儿了,孤专宠你都怕爱不够你,又怎么会再去碰别的女人呢?”夷盟抱着竺漓,温暖地笑着,看着她的眉眼,轻声地回道,说完就将她揽腰抱起,走向了那张他最眷恋的床榻……
此时的夷盟,觉得自己拥有了整个世界,他身下温柔深情的漓儿给了他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空前绝后的幸福感,然而他忘了,这个女子并不知道自己是谁,她的爱只是一场梦魇。
第079章:无法独享的爱
转眼入夏了,午后夷盟在一丝不苟地处理政务书卷,竺漓安然地睡在屏风后的竹榻上,忽然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在夜色中的大雪纷飞的林子里,与一位白衣男子拥吻……
忽然,竺漓醒来了,她不知道其实那不是梦境,她只觉得奇怪,明明自己很爱夷盟,却为何做梦梦见自己竟吻了别的男子,她坐在竹榻上,穿着冰蚕丝睡裙,呆呆地仰望着窗外的蓝天。
“坤达,我娘生病了,您可以去看看我娘吗?”忽然,屏风后传来一个男童稚嫩的声音,听声音,这孩子很难过,是在祈求他的亲爹爹去看望他生病的娘亲。
竺漓穿了鞋,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那孩童正是阿兰娜和夷盟的儿子葛儿,竺漓看见他站在夷盟身旁,仰着头看着自己的父王,他有一双和夷盟一模一样的大眼睛,天真可爱。在屠巨国,夷盟的孩子都唤自己的父王为坤达,意思通父王。
“你娘病了?”夷盟放下手中的毛笔,爱怜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葛儿轻声问道。
“嗯,病了好几日了,娘说她想您了,我就偷偷跑来找您了,坤达,您好久都没有去看过我和我娘了……”孩子稚嫩的声音在哽咽着,大眼睛里闪着泪光,仰着小脸,满目都是哀伤和祈求。
“孤,孤还有政事没处理完……”夷盟看了看桌上的书卷,又看了看站在屏风前的竺漓,愧疚地看着葛儿,轻声地回道。
“坤达,算葛儿求您了,去看看我娘吧,娘不让我来找您,是我偷跑来的。”葛儿眼里的泪花在打转,他双手抱着夷盟的胳膊,一边轻摇着他的胳膊,一边哽咽着哀求道。
竺漓看着葛儿的眼神,方才彻然醒悟,原来自己一直独占着夷盟的宠爱是一件极其自私的事情。她只有夷盟,可夷盟却不只是拥有她,夷盟还有其他十三个女人,除了阿兰娜为了生了一个儿子以外,另外一位夫人前不久生下了一个女儿,还有两位夫人怀着孕。
葛儿哀怨地看了一眼竺漓,她才明白,自己的自私和贪婪竟无意间伤害到了这个无辜的孩子,她不敢直视那孩子的眼睛,只是轻声地对夷盟说道:“你去看看她吧,别伤了孩子的心。”
说完,竺漓便转身走到了屏风后。
夷盟终究不是铁石心肠,在孩子的哀求下,他彻底心软了,牵着葛儿的小手去看阿兰娜了。
天黑了,竺漓的寝殿里静悄悄的,夷盟没有再回来,她感觉自己的心被掏空了,她忽然很失落,一想到自己以后要与十几个女人分享自己心爱的男子,她就心如刀割,她守着灯盏一直痴痴地等着夷盟,等到后半夜的时候,她突然心生了一丝恨意,想着夷盟像对待她那般的温柔地对待别的女子,她就心痛得攥紧了拳头,不断用拳头捂着自己的胸口……
忽然,她又想起了白天午休的时候梦见的那个梦境,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在寂寞的灯盏下,她放肆地去回味那个梦境,回味着梦境中她与那白衣男子拥吻的时候的悸动,好像在梦里,她已爱他深至骨髓。
天亮的时候,她终于睡着了,她又做梦了,又梦见了那白衣男子,他带着她,在青山绿水之间御剑而行,天地是那样宽广,她快乐地如同一只翱翔于天际的鸟雀。
中午的时候,夷盟终于来看她了,夷盟观察到她的情绪有些低落,挑起她的下巴,想要吻她,她明明是渴望着这吻的,可是当夷盟将唇凑到她的脸前面时,她好像嗅到了他身上的别的女人的体香,她只觉得喉咙里一阵作呕,她退了退身子,低下头看着床沿,沉默地拒绝了。
夷盟知道竺漓一定是吃醋了,他笑了笑,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她的情绪,坐到她身旁,拉起她的手轻声说道:“是不是待在这寝殿里闷得慌,晚上我带你去草原看萤火吧?今晚,孤要与你一同睡在星天下,广阔无垠的草原就是你和孤翻滚缠绵的无边床榻。”
“我不去了,你让姐姐们陪你去吧,我身子不方便。”竺漓失落地拒绝道,夷盟离她越近,她越是能够清晰地嗅到他身上的别的女子的体香。
“你不去,那孤也不去了。”夷盟将竺漓抱进了怀里,他有些紧张了,他担心竺漓真的生他的气了,他了解她的脾气,一旦真恨起谁来,那是很难再改变态度的。
“别抱着我,我难受。”竺漓漠然地看着夷盟说道,夷盟紧张地看着她,看着她眼底的黯然,他感觉得到,她真的伤心了。
“孤说了孤不去,你要让孤去,孤现在回来了,你却这般冷漠地对待孤,你既然不愿意孤去,何苦说那违心的话?!”夷盟不肯放开怀里的竺漓,看着她的眼睛难过地说道,他害怕一旦放开了她,他又将彻底地失去她。
竺漓低下了头,忍着内心的痛苦,轻声回道:“我说了,我身子不方便,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想再睡会儿,你走吧。”
“回夷盟,大将军有急事要找您商议,在您的书苑内候着。”忽然门口的小奴对着屏风后面的夷盟禀报道。
“可能是边界的流匪又来滋事闹事了,孤去去就来,你好好休息。”夷盟心里放不下屠巨国百姓的安危,明知道竺漓是真的伤心了,可他还是选择先去处理紧急军务,他不愧是屠巨国百姓爱戴的好夷盟。
深夜了,久藏于龌龊阴暗里的阿尔衲出现了,他没有料到,竺漓竟心甘情愿地做了云耿的妻子,她还自以为自己很纯洁,不记得她曾被他侮辱的往事。在黑暗里积蓄了四年多的戾气,如今的鬼魅阿尔衲内心里早已经集满了邪恶和肮脏。
竺漓为夷盟亮着的那盏灯忽然熄灭了,她起身准下床去续灯火,却不料被一个冰冷的人影挡在了身前,借着夜色,她看清楚了他的模样,她诧异地看着他问道:“夷盟你走路怎么没声音?门是关着的,你怎么进来的?”
阿尔衲有好几年没有再听见有人唤他夷盟了,看着竺漓温柔地喊着他夷盟,他仿佛一刹那又觉得自己还是当年那个高高在上的屠巨国的夷盟阿尔衲。
“你睡得太沉,没听见孤推门走进来的声音。”阿尔衲阴冷地看着竺漓,低声回道。
竺漓看着阿尔衲的眼神,听着他的声音,闻着他身上散发出的味道,感觉眼前这人只是模样像极了夷盟,她警觉地后退了几步,看着阿尔衲试探性地问道:“你傍晚时不是告诉我你今夜去阿兰娜那里了吗?怎么来我这儿了?”
“阿兰娜?孤爱的人是你……”阿尔衲眼神飘忽,低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