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伙计要来笔墨,在张无忌的口述下,开始写药方。
“芷若,你的字真丑。”张无忌笑着说道,伸出手,覆住我的手掌,“我教你。”
他干燥温暖的手掌,握住了我的,带着我一笔一划地写。
又嫌我姿势不对,不方便他握笔:“你坐我腿上。”
这会儿不装重伤了?
但既然他不怕痛,我也就从善如流地坐在他腿上,偎在他怀里,由他握着手写字。
写完后,我吹着墨迹:“张无忌,你从我这里得不到什么的。”
他想让我欠他,这也是心理战术的一种。
但我是个冷酷的人,我并不会觉得愧对谁,就对那人言听计从。
何况,我还要利用他取得屠龙刀。
所谓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我欠他欠多了,我只会觉得他上辈子欠了我,这辈子我讨债来了。
并不会产生愧疚的想法。
所以我劝他:“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能满足你的一定做到。但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你不提,我就忘了这事。”
“我不信。”张无忌定定看了我半晌,他笑了,“这世上有捂不热的石头,但那一定不是你。”
我停下吹墨的动作,偏头看他:“哦?”
“我说过,你是个心软的人。”他看着我笑,“在光明顶上,我对你用心机,坏你清誉,你没有杀了我。那日,我给你机会,让你自由,你放弃了。昨天晚上,你又以嫁我来威胁灭绝师太,让她不要死。芷若,你还不懂吗?”
我有些不耐烦,一次次说这些,我都腻了。
“你是个心软的人。”他对我叹息,甚至伸手揉我的头发,“你不懂,但我看得清楚。所以,你一定是可以捂热的那块石头。虽然,可能慢了些。”
我挥手打掉他的手。
“我一定要捂热你。”他一点也不生气,对我笑着说。
我冲他翻了个白眼:“梦想很美好。”
他低笑了一声,指了指我手里的药方:“墨干了,你收起来,快去抓药吧。”
“你自己回房?”我问他。
他摇摇头:“我在这替你看着贝师姐。你早去早回。”
就像在家看孩子的家庭主夫,等着女人出门回来。
我脑子里闪过一个诡异的念头,随即摇头甩去,迅速出去抓药了。
我不放心别人,自己亲自去的,抓好了药,我即刻运起轻功,回了客栈。
刚进客栈,却遇到一个人。
宋青书。
他看见我,浑身抖了一下,立刻退开一步。
就好像我是什么不好惹的人,他不敢挡我的路,才赶紧让开来。
我看了他一眼,冲他点点头:“宋师兄。”
“周,周师妹……周掌门。”他脸色有点发白,身子绷得紧紧的,像是有点怕我。
我有什么好可怕的?
难道昨晚杀人入麻,吓着他了?
但他自己就没少杀人,不该因为这个就怕我。
除非……
我想起我和张无忌在着火的万安寺的二层说话时,拐角处闪过一个人影。
“我先上去了。”我没表现出来,冲他点点头,就上楼了。
宋青书可能发现了灭绝的死因。
我没往心里去。
灭绝的尸首都被烧焦了,宋青书便是要说,去哪里找证据?
没证据的话,说出去没人信的。
何况,他也没有地方可以说。
难道要对他爹宋远桥说?张无忌自幼失去双亲,又中了玄冥寒掌,武当五侠把他当眼珠子一样,怎么会信这种话?
张无忌又素来能演戏,毫无马脚,这事没什么大不了。
当务之急是贝贝。
我问客栈的伙计要了炉子和锅,在张无忌的指点下熬药。
张无忌脱了贝贝的衣裳,让贝贝背对着他,给她施针。
施针之前,他特意对我解释:“这是为了找准穴位,以及散热方便,我绝无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