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茵咽了咽口水,克服恐惧坚决道:“好,那就让我来吧。”
周冶正想阻止,便听见宁扶清低沉的声音响起:“我自己来。”
“不行。”杜白立刻出声反对,“你手脚筋脉尽断,近一月内不许擅动。”
一听见筋脉尽断四个字,沈如茵的心头就是一跳,想起自己看的武侠小说中,高手被废便是断了筋脉……
“那他以后还能用剑么?”
杜白奇怪地看她,“为何不可?这伤只是好得慢些,并非无治。”
“哦……那就好……”
想到这虫子在他身上多待一刻就是多一刻的痛苦,沈如茵觉得越早处理越好,便又问道:“这个怎么捉?”
“自然是用镊子。”杜白说着便去马车上取下药箱,将镊子握在手上,犹豫道:“还是让我来罢。”
“你个洁癖,做这事儿太为难了。”沈如茵一把抢过镊子。
“洁癖?”
“夸你爱干净。”
“哦……那,那还是您来。”
“……”
谢之竹本想自告奋勇,又看了看一旁周冶的脸色,觉得这趟浑水不能惹,便也作罢。
此事宜早不宜迟,沈如茵拿起镊子便要行动,却被周冶一句话打回现实。
“你忘了我们还在逃命?”
“……那……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只有请他再忍一会儿了。”
“那我在马车上捉……”
周冶看了宁扶清一眼,不知想到哪里,讥笑道:“随你。”
一行人又开始上路,沈如茵很快就领会到了周冶那个笑中的含义——马车实在太颠了!
眼瞧着她笨拙地找出一件衣裳盖在宁扶清身上,又小心翼翼地钳住一只小虫,按照杜白的吩咐放进装母虫的盒子里,周冶心里实在不算舒坦。
他知道,这件事她最想亲手来做,可心里又不知为何像是有一只爪子不停地挠,于是一边默许她的行为,一边又忍不住出言讥讽。他周冶何曾有过这般扭捏的时候?想想就觉得更不舒坦了……
虫子们在宁扶清的身体上被喂养得很是茁壮,每扯出一条,沈如茵都觉得自己几乎听见了皮肉撕扯的声音。
她咬着嘴唇一边哭一边捉虫,期间宁扶清一言不发,连闷哼也不曾有。
大抵是行到了平坦的地方,马车变得平稳下来。
沈如茵手有些酸疼,抬头想看看宁扶清的表情,却只看见将他脸遮得严严实实的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
“我们还要走多久?”她将盒子盖上,决定先休息一会儿,以免手抖戳到宁扶清的皮肉。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她疑惑地扭头,看见周冶闭着眼睛瘫在一旁,眉毛皱起,十分痛苦的模样。
“你怎么了?”她以蹲着的姿势蹭到周冶脚边,关切问道。
周冶艰难地掀起眼皮瞧她一眼,“腿疼。”
“腿疼?”她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膝盖,“不是早就好了么?怎么还疼?”
“伤筋动骨乃大病,怎会轻易痊愈?”
“可是你今天早上还能跑能跳的呢……”
“兴许便是因为先前行动太剧烈,此刻才……”
周冶话未说完,便被杜白打断:“以周先生您今晨那点程度,理当不至于如此。”
他不出声还好,一说话便让沈如茵想起这号人物,不由皱眉道:“你好歹也算半个大夫,他不舒服你怎么也不瞧瞧?”
杜白觉得冤枉,委屈道:“周先生的身体委实不曾有什么不妥。”
两声咳嗽响起,周冶放下拢在唇边的手,轻飘飘看了杜白一眼,转而对着沈如茵道:“我应当无事,歇息一会儿便好,你去挑虫子罢。”
就在沈如茵确定周冶没什么大碍,打算继续捉虫时,一直不曾出声的宁扶清突然开口:“姑娘还是先照顾周先生罢。”
周冶眼角微挑,淡笑道:“哪里哪里,还是这位公子身上的伤更为紧要。”
宁扶清带着笑意地轻哼了一声,道:“那便有劳姑娘了。”
眼瞧着周冶的笑容僵在脸上,沈如茵后知后觉地明白他二人方才三言两语之间便结束了一场嘴皮战争。不过具体在争什么,她却实在看不出来。
阳光渐渐浓烈,想必是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这种时候,便再也不用沈如茵操心这段路何时才能走到头,早有周冶那等饭袋子催促苍叶找个镇子安顿。
入镇子时,沈如茵抬头看了看路边石碑,上书“清河镇”三字。
作者有话要说:推歌推歌!
玉面大叔 - 《请以我姓名》
好词好曲,虽然不火,但是不晓得为啥就是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