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她重拾脚步,走到他身边, 牵起嘴角, “我是看这里景色不错, 主人似乎钟爱柳树?”
“恩。”他伸手将被风吹乱的额前碎发拂在耳后,“因为我姓柳。”
他看着她,眼波流转, “我叫柳生。”
柳生话中的意思,沈如茵已无意揣测,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年放在耳旁的那只手。
他的衣袖滑落至肘部,露出白皙的小臂,和如瓷肌肤上的狰狞伤痕。
有的伤痕已结痂,有的还是粉色,一看便知这手臂曾经历过怎样的折磨,且新伤旧伤不断。
“哦,不好意思。”柳生笑得毫不在意,“我家主人有些特殊嗜好,让小姐见笑了。”
沈如茵心中刺痛,却听他又道:“不过从今日起,沈小姐也须得习惯。”
说罢他转身便走,留沈如茵站在原地看着他媚态横生的步伐风中凌乱。
胭影落到这里,也不知如今是个什么样的状况。
“你既然知道我,必然也知道另一个姑娘吧?她长得很美,十七八岁模样,身量比我高了些许,你……”
“沈小姐,”柳生打断她,“到了此处,您应当先担心自己。”
他笑了一声,“安小姐说你会来,我本是不信的,未曾想这世上还真有人蠢到这等境界。”
院子里四下无人,仅有眼前这名少年。
沈如茵担心再走就会处于更为危险的境地,有些激动地上前两步捉住少年手腕,逼问道:“请你告诉我,她究竟在哪儿?”
柳生垂眸看着她的手,又抬头看向她的脸,手指在她脸颊上划了两下,笑道:“沈小姐身手不错,只可惜在这里派不上用场。你若真想知道她在何处,稍后见到我家主人,自然便知道了。”
他的手指冰凉,沈如茵忍不住浑身一个激灵。
“沈小姐,”柳生松开手,背对着她抚摸着朱红栏杆,“你觉得这池子里的莲花,开得如何?”
“很好。”
沈如茵瞥了一眼巨大的池塘,红莲妖艳,迎风曳曳。
“是很好。”柳生的笑声很是动人,“这一池子莲花下面,数不清有多少养料养护着呢。”
沈如茵原本未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无意间瞟到柳生的手,想起他手臂上的伤痕,她才忽然明白他所说的养料是些什么东西。
池子里的莲花美景霎时变得十分可惧,她快步前行,觉得站在桥上的鞋底都沾满了污秽。
柳生呵呵笑起来,“沈小姐莫怕,只要乖乖听话,你是不会变成养料的。”
“柳生,”她脸色阴沉,“你也深受其中苦楚,何以能如此谈笑风生?”
“这院子里的柳树都是为我而栽,一池莲花也是因为我喜欢,我为何不笑?”
“你……”
“沈小姐,再耽搁一会儿,你的朋友可就断气了。”
沈如茵不再言语,沉默地跟着柳生七拐八绕,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他才终于在一扇门前停下。
“主子,沈小姐到了。”柳生站在门前,恭敬地低着头。
“进来。”房里传出的声音低沉沙哑,听起来其主人应是个中年人。
柳生推开门,沈如茵站在门前打量了一会儿,才跟着进了屋。
这里似乎是书房,四面皆是镂空木板,一槅一槅分了层,其上或置书卷,或置古典玩物,摆设琳琅满目,风雅精致。
房中仅有一人,身着墨绿长袍,袖口以金丝线镶边,头戴乳白色羊脂玉发簪,此时正站在桌前执笔作画,俨然是位儒雅文士。
可沈如茵知道,这位衣冠楚楚的老爷,实则是人面兽心。
他专心作画,柳生便站在房中安静地等着,直到他撂下笔,冲柳生招了招手道:“柳儿来,看看我这幅画作得如何。”
柳生依言过去,单手撑在桌上俯身察看,一头长发软软垂落在桌面。
那位老爷站在一旁含笑看了柳生许久,忽然伸手勾住柳生衣领,轻飘飘一带,便将柳生外衫脱下。
柳生原本就穿得不多,外衫掉落,便只剩下一件薄薄的雪白罗衣拢在身上。
那人大手按住柳生脊背,倾身过去咬住他的耳垂,引得柳生一阵嘤咛。
沈如茵面红耳赤地站在原地,垂首不忍看眼前这幅活色生香的画面。
柳生的轻哼声不断,她听得冷汗涔涔,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窸窸窣窣之后,她终于听见那位老爷说话的声音。
“哦,我倒是忘了还有一个人在这儿。”他的语气满不在乎。
沈如茵抬头,看见柳生已穿好衣裳,面色绯红地倚着木桌,浑身绵软好似无骨。
“沈小姐?”老爷轻笑,“长得倒是不错,未曾想那安安还算守约。”
沈如茵正酝酿着要如何说话,便听他又道:“你那位朋友可真是烈性,吃了药还能伤我,沈小姐你,是不是应该代她向我赔礼?”
闻言沈如茵气得发抖,她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不过听他话中的意思,应该还未曾将胭影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