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如此,傅瓷还是取出了一张银票交给了孙大娘,“麻烦大娘将这个交给杏散的弟弟。”
孙大娘不知内情,直夸傅瓷心善。也只有傅瓷知道,这张银票是一个未出世的孩子用命换来的。
待孙大娘走后,傅瓷再次拿出了淀茶生前为她绣的一方手帕,喃喃道,“淀茶,欠你的命我先还上这一条,还有两个我日后给你送来。”
傅瓷说的这两个,一位是傅青满这毋庸置疑。这第二个么,却有些难办了,当今太子周则,她一个女流之辈如何能下得了手?想到这儿,傅瓷一阵头疼。
杏散自尽的消息不知为何传到了西院,陈氏自知从今往后再不见天日,思量了一番还是决定用自己一命来换儿女们一个太平。
婢女再次进去送餐食的时候,吓得惊呼了出来。妆台旁,陈氏妆容精致宛如当年出嫁。但脖颈处却插着一直簪子,鲜血沾湿了陈氏的白衣,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婢女们试了试陈氏的鼻息,已然是死透了。婢女们不敢耽搁,忙去禀报了傅骞。
傅骞听到这消息时,闭了闭眼,询问道,“她生前可曾说了什么?”
为首的婢女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瑟瑟发抖道,“这是在二夫人妆台前发现的遗书。”
傅尧将遗书递给傅骞,只见封面上用鲜血赫然写了几个大字,“傅骞亲启。”
傅骞将书信启开,还是那娟秀的小楷,只是词句凄凉。
见字如晤,妾深知罪孽深重,不求郎君原谅。但愿妾身后,老爷能善待吾儿青满。青满已为太子良媛,傅家的赌注也便押在了她身上,望老爷能念及夫妻情分,青满若有难,万莫袖手旁观。妾出嫁时,父亲将号令三千陈家军的兵符作为嫁妆。如今青满将嫁,三千军作为我这不称职的娘亲对爱女的陪嫁。兵符埋在西院花园牡丹花下。另,二女绰约,至今还无婚配。妾知绰约爱慕玺王,还望老爷尽力成全。吾儿长川,妾自知多有亏欠,妾死后老爷万莫发丧……
陈氏的遗书足足写了有三张纸之多,傅骞看完后只觉心酸。三张纸的恳切言辞,却没有一句是提及他的,千句万句说的都是三个孩子。难道,这十八年的夫妻情分到这儿就恩断义绝了吗?
“厚葬了夫人,在府里设个灵堂,三日后悄悄将夫人的遗体宋儒傅氏陵园。”傅骞在给傅尧下达这道命令后只身去了西院,挖出兵符后亲自去了傅青满的绣楼。
傅骞进绣楼后对傅青满说的第一句话是,“放四小姐出去。”
傅青满正要谢恩,傅骞却先一步说到,“不必谢我,这是你娘亲用命换来的。”
用命换来的?
这是什么意思?
傅青满很想问问傅骞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这是你娘亲用命换来的?
“我娘她、她怎么了?”傅青满反应了半天还是磕磕绊绊的问出了这句话。
傅骞背对着傅青满,声音听不出温火的道了一声,“自尽了。”
傅青满又确认了一遍陈氏去世的消息,见傅骞沉默,傅青满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
傅骞没理会傅青满的哭声,自顾自地说道,“这兵符能领你外祖父手中的三千陈家军,是你娘的陪嫁。你娘让我留给你。”傅骞将手中的兵符交给了傅青满,又说道,“你娘说,这个可以保你在太子府的地位,好生收着。”
傅青满握着这块冰冷的兵符,问道,“我娘的遗体在哪儿?”
“西院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