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郁金又是一惊,以他的名义买下?那不就是又写在了他的名下?这可不是一座十八两的凶宅呀,而是价值千两的山头。
“这个……”陈郁金有些难以置信,若不是他身上已经一穷二白,没什么好图的,他都要怀疑这夏小姐是带有目的来接近他的了。
“我相信你。”夏疏桐看着他,“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其实是,夏疏桐现在根本就没有人可用了,只能依靠他。她相信,以他的性子绝不是贪财之人,陈郁金是个重情的人,是以前世他才会做出那般疯狂的事情来。
她这份信任让陈郁金动容,他坚定道:“我一定不会让小姐失望。”
夏疏桐点头,微微一笑。他要是敢动什么手脚的话,等海东青回来,她会让海东青宰了他的,她也是看在现在的陈郁金还不够强大,有妻儿作软肋,才这么豁出去了。
到了白马寺后山后,夏疏桐与陈郁金分别,下了车一路小跑回去。
夏疏桐下车前已经付过车钱了,可陈郁金这会儿还得回客栈去,他对车夫道:“大哥,我还要去金凤街的悦来客栈,跑这一趟要怎么收钱?”前面夏小姐给得太过大方,若车夫这会儿收得贵,他就换一辆马车了。
车夫爽朗笑道:“给啥钱啊!我刚好要去城南给我婆娘买东西,顺路送你!”
“这个……”陈郁金犹豫了一下,厚着脸皮应下了,感激道,“那就多谢大哥了。”他是穷怕了,长生的药钱贵,还有妻子体弱,母子二人都需要不少药钱调理身子,未来的开销极大,他是能省则省。
“谢什么!”车夫调转车头,往城南去了,路上熟络道,“我看公子你像个读书人,怎么跑那处凶宅去了,那里听说有些邪门!”
陈郁金笑道:“世上哪有什么鬼神。”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不过公子胆子也算大了!”车夫中气十足道。
“大哥胆子也不小,敢一人前来,可见是个胆魄之人,不知大哥怎么称呼?”
“我呀!叫牛大胆!”
陈郁金失笑,“牛大哥。”
“公子客气了,您怎么称呼啊?”
“鄙人姓陈。”
“哦,陈公子啊!”
二人一路闲聊,牛大胆是个豪迈之人,说话从不拐弯抹角,陈郁金只觉得和这人说话十分痛快,二人谈了一路,两个性子迥然的人倒聊到了一块。
将陈郁金送到客栈后,牛大胆笑道:“陈公子,你这朋友我牛大胆交了,你莫嫌弃我是个粗人!”
“牛大哥说的哪里话。”陈郁金忙客气道。
“我平日里就在西市福至酒楼左边那条小巷口呆着,专门给人打杂跑腿的,你有什么能使唤我的事,记得光顾我,我一定给你折扣!”
“那就先多谢牛大哥了。”陈郁金作了一揖。
“记得啊!”牛大胆说着,调转车头走了。
陈郁金上了楼,回厢房看过爱妻和幼子之后,又赶去渔市了,他要找两个捕鱼人处理一下夏疏桐今日交待的事。
第17章 宝匣锁钥
夏疏桐这边,小跑回去后,木棉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小姐,你总算回来了!快来!”
下午的时候,她当着连翘的面,站在巨石边时不时对着空无一人的林子喊着话,后来陈嬷嬷和施嬷嬷都先后找了过来,她也按之前夏疏桐交待的借口将她们二人支使了回去。
渐渐的,天色晚了,一直在亭子里偷懒休息的连翘也忍不住过来,木棉连忙上前去拦她,和她东扯西谈地说了一会儿话,随后二人才走到巨石后,却发现林子里空无一人,木棉当时的慌张都不用掩饰,急道方才小姐还在这儿的,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这会儿两人正分开找着她。
木棉拉着夏疏桐跑回去,冲连翘喊道:“小姐找着了!”
连翘这才松了一口气,却见夏疏桐小脸通红,头发衣裳都有些脏乱,一下子有些懵了,小姐平时好像不爱这么玩的吧?今日这是得玩得有多尽兴呀?
“小姐,我们快回去吧,大夫人只怕等久了。”木棉催促道,她真的要吓死了。
“好吧。”夏疏桐累了一下午,这会儿手脚都在发抖,什么力气都没了,便要木棉背她回去。
木棉先前按夏疏桐的吩咐摘了不少花儿,都放在巨石后,这会儿让连翘一并带走了。
回去的路上,她们碰到了拿了衣物和吃食回来的两个嬷嬷,夏疏桐现在也没力气去换衣裳和吃东西了,便这么让木棉背了她回去,终是小孩子的身体,这会儿放松下来后,她趴在木棉的背上于半路上就睡着了。
秋氏见到夏疏桐的时候吓了一大跳,二房这丫头,印象中一直是恬静干净的,可从没见她玩成这副模样。秋氏忙让丫环打盆水来,给她洁面,夏疏桐洗了脸后,迷糊醒了一下,秋氏趁机给她换上了干净的衣裳。
打点齐整后,见夏疏桐确实困倦,秋氏便让一个婆子将夏疏桐背了起来,夏疏桐揉了揉眼睛,拉拉秋氏的衣裳,迷糊道:“娘,花花给你。”夏疏桐指的是让丫环们带回来的野花。
秋氏一愣。
木棉连忙将花递了过来,道:“大夫人,这是小姐今日摘的呢,还摘了好多,没全拿回来。”
秋氏这会儿回过神来,摆摆手浅笑道:“这是桐桐摘给二弟妹的呢,你带回去给二弟妹吧。”
“是,夫人。”木棉忙应道。
夏疏桐早已睡了过去,睡得熟,后面出了白马寺怎么被抱上马车的也不知道,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自己的院子里了,是饿醒的。
史氏那边身子还有些不舒服,派了大丫环如雪过来照看她。
这会儿已是二更天了,之前史氏怕她醒得晚,吃了饭菜要积食,便命厨房里先熬了红枣百合蜜粥,一直温到现在,连翘端上来的时候还是鲜热鲜热的。
夏疏桐只吃了一小碗就没胃口了,嫌味道淡。如雪觉得不太对劲,摸了一下她额头,觉得有些烫,忙去禀了史氏。史氏这才在丫环的搀扶下过来看她,一摸她额头便知她发烧了,连忙让丫环去请大夫。
夏疏桐又病了,想来是今日下午出了一身汗后在窗口吹了冷风的缘故。夏疏桐不免感慨,这身板也未免太弱了。她在院子里将养了几日,才算好了七八,期间秋氏每天都会过来看她。夏疏桐知道,秋氏是觉得初一那日她这个做长辈的没照顾好她,是以她才会生病的,夏疏桐心中有些复杂,既欢喜她能来看她,又忧心自己拖累了她。她生病是自己折腾的,才不关秋氏的事呢。
这日下午,夏疏桐在小书房里练大字,将连翘支出去后,她迅速写了一封信,用蜡封好交给了木棉,嘱咐道:“你将这信交给陈郁金,记得悄悄的,别让人看到。信交到他手中后,让他打开看看,就问他信中交待之事,什么时候能办好?”
“是。”木棉连忙将信纳入怀中。
很快,夏疏桐便以让木棉去给她买喜枝楼的蜜饯当借口,将她支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