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怎么才来接我?呜呜呜……”我靠在师父背上哭着问道,哭着哭着就沉沉地睡着了。
睡着了我梦见自己脚下生风,翻山越岭,飞跃江河……
“噼噼啪啪!”突然一连串的炮仗声将我从梦中吵醒,我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崭新的房间里,天花板和墙都被刷得粉白,家具都是新的,连床上的被子都是崭新的!
“咚咚咚!”我听见房门口有人敲门,我掀开了被子,只觉得寒气瞬间吞噬了我,啊,好冷啊!我拿起双边的一件棉袄穿在了身上,走到了门口开了门,看见了师父端着一碗汤站在门口看着我。
“师父。”我看着师父喊道,嘴里呼出的热气吐成了白雾。
“喝完醒酒汤,下楼来给我跪着!”师父把醒酒汤搁在了我房间的桌子上,冷冷地说道,我看见了他的脸,阴沉沉的,看来我又惹他生气了。
我端起了醒酒汤,边喝着边来到了窗户前,拉开了米黄色的窗帘,看见了玻璃窗户上的雾水,我打开了窗户,一股冷风迎面扑来,空气里夹杂着炮仗的火药味,我站在窗户前,看见了楼下有一棵大老槐树,原来已经是寒冬了,树上的枝桠光秃秃的,几个穿着花棉袄的孩子在街角点着炮仗嬉戏。
就在我一边下着楼一边新奇地看着新建地裁缝铺里的格局和布置的时候,师父站在铺子的神龛前,瞪着我大声吼道:“过来,跪下!”
第069章 :戒酒戒情戒躁
我吓得慌忙走到神龛前,看着神龛上供奉着的红绸,经历了岁月的磨难,红绸依然闪着光芒,好似崭新的一样。
“跪下!”正当我看得出神的时候,师父在我身旁再一次大声呵斥道。
我也不知道师父到底是怎么了,感觉有些莫名其妙,还是无奈地跪在了神龛前。
“知道错了吗?”师父训责道。
“什么错?”我回头看了一眼师父,看见了他满眼的怒火。
“还不知道错?!把棉袄脱下来!”师父从桌子上拿起了板尺,对我大声呵斥道,我看师父的阵势,是准备用板尺打我了……
我脱掉了身上的棉外套,穿着单薄的灰白色棉布衣跪在神龛前,委屈地问道:“师父,我又是哪里惹你生气了?”
只听“啪!”地一声,师父手里的板尺狠狠地抽打在了我背上,师父一边狠心地抽打着我,一边怒斥道:“谁让你喝酒了?!”
没想到师父下手这么重这么狠,板尺一次次抽打在我背上,痛得忍不住叫了起来,咬着牙,眼泪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我忍着疼说道:“是薛世人让我喝的,他说只要我肯喝完那壶酒,他就把‘驭狼术’的秘诀告诉我。”
“你越来越任性了!师父什么时候说过你可以喝酒?!你养狼就算了,也罢,你还想学‘驭狼术’!你知道那是一门邪术吗?!你学来做什么?!”师父怒斥着我,奋力地用他手中的板尺抽打着我的背。
“啊!师父,疼!”实在太疼,我哭着喊道。
“疼?!不打你,你不知道长记性!你这孩子,就是从小被爹娘惯坏了!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是非对错!”师父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边狠心地抽打着我的背,一边大声训斥道。
“我不知道那是邪术,我只想学会了,可以带我的狼离开石峰,不想让它与薛世人的狼群为伍,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我知道错了。”我哭着说道,可是师父还是一次次不停地拿着板尺抽打我的背,我感觉背上有无数条毒蛇在啃噬着我,钻心地疼。
“你的狼?你还想带那头狼下山回裁缝铺不成?!你以为狼是狗啊?!狼吃人的!”师父越听越生气,狠狠地打着我,训斥道。
突然,半只板尺从我身侧飞了出去,师父把板尺都打折了,我疼地双手趴在地上,以为这下师父不会再打了。
可是师父却拿来了另一只板尺,再一次狠狠地抽打着我的背,问道:“信呢?!如绪的信呢?拿出来!以后不许你看他的信,不许和他有来往!”
疼痛和委屈侵蚀着我的内心,我哭着问道:“师父为什么要藏着如绪哥哥的信?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他的近况?为什么不让我和他来往?为什么?!”
“不知羞耻!你和薛世人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能跟他做那种事情?!师父对你太失望了!你这丫头学坏了!”师父生气地责骂着我,狠狠地拿板尺抽打着我的背部,我已经感觉背部出血了,鲜血沾着棉布衫,师父每一次的抽打,都疼得钻心,没想到师父这么狠心……
“我和薛世人什么都没有发生,昨天晚上是他欺负我,可是后来他又放开了我,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心里只有如绪……”我哭着解释道。
“薛世人不是你该靠近的人!如绪也不是你能喜欢的人!以后不要和他们任何一个人来往!章佳裁缝不能有情欲!”师父大声训斥着,狠狠地抽打着我的背。
“为什么?!师父你自己心里就可以有人?为什么我不可以?”我哭着怨道。
“还敢顶嘴!”师父更生气了,狠狠地抽打着我的背,我实在支撑不住了,倒在了地上,可是师父还是没有停下手里抽打我的板尺,再一次狠狠地打在了我背上,我趴在地上疼得眼泪不停地流。
“你就是打死我,我心里也还是有如绪,师父不讲理,你都告诉过冷宜香你心里有人,师父太霸道了,打死我算了……”我趴在地上哭着怨道。
“那是我骗她的,我心里没人!你起来,给我好好跪着!”师父怒责道,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让我好好跪在神龛前。
我瞥见了师父手里的板尺,上面已经沾上了血迹了,我委屈地哭着,疼得流了满头的冷汗。
寒风吹在我的伤口上,像冷刀子一样割着我,我强撑着身子跪在神龛前,哭得泪流满面,身上的伤口疼,可是心更疼,没想到师父会这么狠心地打我。
师父打也打了骂了也骂了,累得坐在了靠椅上,手里还握着板尺,对我说道:“要想做好章佳裁缝的接班人,学好这门裁缝手艺,就要戒酒戒情戒躁。酒不仅让人迷失理性,还会伤人经络,嗜酒成性的人手都是抖的;情会致人丧失斗志,还会伤人心神,堕入情网的人会迷失自我;容易焦躁的人一般一辈子都一事无成。你听清楚了没?”
“记住了。”我跪在神龛前,地上应道。
师父把我的棉袄披在了我背上,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低沉着声音说道:“把信拿来。”
我不舍地把如绪的信从衣服口袋里掏了出来,递给了师父,师父当着我的面,点了根火柴把信烧了,看着火光里的信封,我忽然很绝望,眼泪忍不住再一次奔涌而出。
“师父还有别的事要交待没?没有的话,我要上楼去了。”说完,我披着棉袄准备上楼梯。
“等等……”师父在我背后说道,我停了下来,他递给了我一个药瓶,对我说道,“这是药,自己涂在伤口上……”
我背对着师父,流着泪说道:“不用了,我皮实着呢,不用药也能好。”
说完,我就头也不回地上楼了,来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我趴在床上,闷声大哭了起来。
哭了好一会儿,我从床上爬了起来,关上了窗户拉上了窗帘,在衣柜里找了件棉布衫,把自己身上那件染了血迹的白棉布衫脱了下来,背对着镜子,我看见了自己伤痕累累的背,有些伤口已经破皮了,流着鲜血,白色的棉布衫上沾着斑斑血迹。
忽然在镜子前,我看见了脖子上有一块红色的瘀痕,我回忆起来了,是昨夜在石峰上,是薛世人那个禽兽给的吻痕。
我把脖子上的盘扣全部扣得严严实实的,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我要给点颜色给薛世人看看,让他再也不敢欺负我。
穿好了衣服,我拿着沾着血迹的棉布衫来到了一楼的后院子里,打着井水,把衣服洗干净了晒在了院子里的晾衣绳上,天气好冷,还好井水不冰,我看着灰沉沉的天空,看起来好像要下雪了。
我看见院墙外那棵老槐树,真没想到师父真的在这棵老槐树旁建起了我们的新裁缝铺,我走到了铺子里,看见了墙上的日历:1971年1月16日,农历1970年12月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