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菩提树老木梳
禅昔站住了,沉默了片刻,漠然转身看着我,眼里全是泪光,一步一步朝着我走来,轻轻地抓着我的肩膀,将我放平在床上,给我盖好了被子,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木梳子,将我的上身挪到床边,把我的长发全部垂放到他的身上,一边梳理着我的长发,一边轻声对我说道:“这是我用寺庙门前的那棵大菩提树上被雷劈断的一根树枝做成的木梳子,是我亲手给你做的,听庙里的老和尚说,这棵菩提树是几百年前一个地府来的女冥王的化身,她痴恋的凡间男子出家当了和尚,为了每天能看见他,无奈下,她放弃了冥王的身份和地位,化身成了寺庙前的一颗菩提树,老和尚告诉我,用那菩提树的树枝做成木梳子,赠给最心爱的女人,来世他们就会相爱,白头到老。”
我躺在床上,听着傻和尚轻声讲着故事,感受着他给我梳头的时候那温柔的手法,我的心都被他融化了,原来他已经不奢望今生,他在祈求来世。不知不觉我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禅昔不见了,枕头边放着那把老木梳,梳子底下压着一封信,字迹和他伪造的薛世人的信的笔迹一模一样。
他在信上对我说:楚瑅,我走了,你别担心孩子,我会经常去看他,替你照顾好他,你不要再找我了,也不要再等我了,谢谢你这些年一直在痴痴等我,可是我心里一直明白,你深爱的那个人不是我。记得你疯了的那几个月,每次你都把我当成他,你将你内心深藏的话全都告诉给我,有时候你恨我了,会挠我,甚至咬我,每次你抱着我无助地哭着喊出他的名字的时候,就像在我心头上插刀子。你清醒的时候还是很暖心的,会不停地安慰我,会很依赖我这个傻和尚,但是你一发病,就把我当成了他,我原本不知道你对他的感情有多深,可是在你疯掉的那段时间里,我深深体会到,你有多在乎他,好比我多在意你。收好这把老木梳,这一世我迟到了,让你先爱上了别人,下辈子我一定会找到你,与你白头偕老。
我泪流满面地看完了信,拿起木梳子给自己梳着头发,一边哭一边心疼地骂道:“傻和尚,那个老和尚是骗你的,他看你过得太苦,想骗你放下,骗你离开我,这一世你都把握不住,哪来的下辈子?!和尚说话也不算数,你说过你永远都不会骗我,不会离开我。都是骗子……
脚上的伤还疼,我给自己的伤口又上了点药,穿了棉布袜子,换下了衣服,洗漱完来到了楼下的裁缝铺,打开了大门,坐在了裁缝铺里的缝纫机前,继续做着客人定制的衣服,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挣钱,挣很多很多的钱,送楚烨上最好的大学,让他学习世界顶级的服装设计和裁缝手艺,将来我们姐弟要把裁缝铺的生意做大,把章佳裁缝的金字大招牌高高挂起!
转眼深秋了,门前的老槐树的叶子落得满地都是,风卷起地上的枯叶,在空中不停地旋转旋转,我的心真的老了,每日闲下来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地怀念旧日的时光,怀念那些老朋友,师父、若翎姐姐、沐雪姐姐、小莫寒、樱沫……当一个人每天都靠回忆来温暖自己的时候,就真的已经老了。
禅昔走后再无音信,我打电话到他的公司,很久才有人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小姑娘的声音,她只是搪塞我,说他们的明董事长在外地出差,很忙。我明白,禅昔这是在故意躲着我,又或许他真的放下我了,他解脱了,我又何必再去叨扰,打了几次电话找他都无果后,我就决心,以后再也不找他了。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就像我的心,日渐冰冷。男人狠起心来,着实比女人要狠百倍千倍。这个冬天来得特别早,冬月刚到,小城就迎来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雪从清晨下到傍晚还未停,我坐在炉火旁缝着新衣的衣扣,天气格外寒冷,不过自从被薛世人喂下狐妖的精元后,我好像就不再那么畏寒了,雪越下越大,街上已经没什么行人,我打算缝完手里这件棉袄的最后一粒扣子后,就关了铺子的大门去做晚饭。
忽然,一头老狼出现在了我门外,他身上还有未来得及融化的雪花,他看着我低声嗷叫着,我听懂了他的话,他在对我:“娘,爹出事了。”
我忙起身走到门口,看见他额头中间那撮白毛,还有他深棕色的眼睛,认出了他,他就是落南风,只是不明白,他为何要把我唤作娘,他口中的爹又是谁?莫非是薛世人?
“落南风,你进来吧,外面风大雪大,进家里来说话。”我看着落南风轻声说道。
落南风走进了裁缝铺,我虚掩上了大门,怕路人看见我在铺子里和一头老狼说话,会被吓坏。
“娘,爹受重伤了,在石峰上,没人照顾他。”落南风用他深棕色的狼眼盯着我的眼睛说道,眼神里全是哀伤和忧虑。
“你爹?是薛世人吗?他怎么又受伤了?他身边怎么可能没人照顾他?”我难过地看着落南风低声问道。
“娘,爹身边一直没人,自从上次你疯了跑到石峰上找他后,他就再也没找过女人了,那一次您哭着求他,求他以后不要再碰别的女人,不要再伤害您,后来您被那个傻和尚强行带走,他被打得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他哭了,说他对不起您。您原谅他吧,回去看看他吧。”落南风哀伤地看着我祈求道,眼泪从他的狼眼里滴落。
我听完落南风的话,久违的眼泪一下子涌进了眼眶,我蹲了下来,摸着他背轻声问道:“是他教你喊我娘的吗?”
“没有,他没教过我,是我自己认的爹娘。”落南风看着我的眼睛轻声答道。
我擦了擦落南风的眼泪,站了起来,披了件挡风雪的大斗篷在身上,戴上了斗篷上的帽子,挎起一个篮子,装了些米、肉和菜在篮子里,用一块深蓝色的棉布盖在了篮子上,对落南风轻声说道:“走吧,带我去石峰看看你那该死的爹吧。”
落南风走在前面,我锁好了裁缝铺的大门,跟在他身后,走在入夜的风雪里,来到了荒无人烟的郊外后,我们又开始了对话。
“娘,您怎么知道石峰上没有粮食了?”落南风边走在我前面,边好奇地问道。
“因为你说石峰上没有女人了啊,你爹一个人又怎么会好好做饭好好照顾自己呢?你是狼,只吃生肉,他估计就是把你吃不完的肉放在火上面烤烤就吃了。”我看着郊外夜色里的大雪,低声叹道。
“还是您最了解我爹。”落南风低声感叹道。
“你爹又是怎么了?又跟谁打架了?打输了吧?”我跟着落南风走在雪地里,不慌不忙地问道,心里却在着急。
“是个大恶人,想抢我爹的书和地图,我爹不给,他就下狠手,把我爹往死里打,我爹打不过他,可是我爹他聪明,早就把东西藏起来了,那个大恶人怕把我爹打死了,以后就再也找不到他要找的东西了,又走了。”落南风一边走着,一边怨愤地说道。
“大恶人?是他大师兄吧?”我追问道。
“嗯,是,那个大恶人每次出现都会戴面具,还会穿上大黑袍,不过我嗅得出他身上的那股尸臭味!”落南风愤恨地说道。
“你爹,他伤得重吗?”我轻声问道,心里却心痛得不行。
“他爬上床躺了三天了,一直咳血,我把他以前采来的药材找来都叼到他床前,他挑了一些有用的药吃下了,可是病情还是不见好转,我要来找你,他不同意。我,我是趁他昏迷的时候偷跑来的。”落南风难过地答道,发出“呜呜”的低鸣声。
第269章 :逃不掉的诅咒
来到石峰上后,没有想到如今的石峰冬天里竟然也会那么冷,以前的石峰到了冬季,还是像春天那般温暖,难道是这石峰上的主人真的快不行了吗?
我跟着落南风走在飘着大雪的石峰上,焦急地赶到了楼阁里,踩着满地板的尘埃来到了薛世人的床前,看见他面容惨白,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身上盖的被子也是脏兮兮的,枕头边的棉帕上都是斑斑血迹。
看着昔日那个霸气风流的薛世人变成如今这副颓废不堪的模样,我的心一下子像有一万颗针在扎一样疼。
我烧了一盆热水,一边给他擦脸上干掉的血迹,一边喊着他的名字,希望他能清醒过来,可是我发现他好像根本听不到我在叫他。我忽然害怕,害怕薛世人就这么死了,永远地离开了我。
“薛世人!你醒醒!”我朝着他大声喊道,可是他仍旧双目紧闭,我彻底慌了神了,在他床边的医药箱里翻出了一把锋利的小刀,找来了一个瓷碗,拿着刀子划开了自己的手腕,用瓷碗接着血,接了一碗鲜血后,包扎好了自己手上的伤口,开始给薛世人喂我的鲜血,因为我身体里的血早就与他的融合了,以前他拿他的血救我,这一次说不定我拿我的血,也能救活他……
我用勺子给薛世人喂血,可是他却不吞,我心碎了,看着垂死的薛世人,心一横,自己嘴里含着血,双手用力挤开他的嘴唇,把嘴里含着的鲜血往他嘴里送,就那样一口一口,勉强喂他喝下了半碗的鲜血,几乎有一半都浪费了,流到了他脖子里。
“你别死,你如果真死了,谁来守住清帝的墓穴?谁来对付你的大师兄?”我一边拿着帕子擦着薛世人脖子里的血,一边哭着喊道。
忽然,他猛地睁开了眼睛,眼神一刹那间由阴冷变得深情,像一头受伤的狼在清醒的那一刻,看见了自己等待已经的猎物,却又不忍将其杀死,他抓住了我的手,看见了我手腕上包扎着布条,猛地坐了起来。
“你干什么了?喂我喝血吗?”薛世人判断敏捷,看了一眼床边桌上的瓷碗里的血渍,抓着我的手问道。
落南风看见薛世人醒了后,就默默转身离开了房间,我含着泪看着薛世人说道:“你,你醒了就好,我要回去了。”
“谁批准你来的?谁允许你走的?!”薛世人猛地一把将我拽到床上,双臂环抱着我,盯着我的眼睛,霸道地问道。
“放开我。”我看着薛世人霸道的眼神,难过地说道。
薛世人将我按在他怀里,强吻着我,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一边强迫着我,一边扒着我身上的衣服。
“说!说你想我了!说你爱我!”薛世人将我紧紧贴在他身下,霸道地大声说道。
“早知道你醒来是这样的,我就不救你了,你死了一了百了。”我难过地哭着,看着薛世人说道。
“我要你救我了吗?还是我求你了?”薛世人将我压在身下,双手按着我的肩膀,用饿狼一样的眼神盯着我问道。
“我要回去……”我无奈地看着醒来后像一头饿狼一样的薛世人,哭着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