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群黑压压的鸟雀从天空中飞来,停落在木屋门口,黑色的鸟雀堆积在一起,在我眼前变成了一个人,那个浑身被黑袍黑帽黑面纱包裹起来的怪人。
“你到底是谁?是你妖怪吧?”我站在木屋门口,平静地看着这个神秘人问道。
“我希望我是谁呢?”神秘人阴阳怪气地问道。
我沉默了片刻,靠在门边,轻声叹道:“我希望你是傻和尚……”
“为什么是他?”神秘人问道。
“傻和尚回来了,他自然会走,我想要我的傻和尚陪我演出戏。”我轻叹叹道,眼角滑过冰冷的泪。
“你看看我是谁……”神秘人扯下了脸上的黑纱,我看着他的脸,一下子呆住了,他竟然真的是禅昔。
“你真的没死?”我激动地跑下门槛,走到他跟前,伸手触摸着他的脸,是温热的。
只是这个神秘人忽然又把脸用黑纱盖住了,又在我面前扯下了面纱,他的脸变成了薛世人的模样,我呆住了,看着他问道:“你是什么妖怪?你竟然会变脸!”
“我是什么妖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帮你,你不是希望傻和尚回来陪你演出戏吗?我可以是你的傻和尚。”神秘人凝望着我的脸,冰冷地回道。
“好,晚上陪我演出戏。”我看着眼前这个神秘人轻声说道,说完转身进木屋了,拿着我摘好的野菜,去屋后的灶房里做炊饼了,把做好的炊饼装进了竹篮子里,挎着篮子上山坡给我的“男人和孩子”送午饭了。
漫长的岁月没有教会我遗忘,而是教会了我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好好地吃饭,好好地照顾自己,因为时光很远,寂寞很长,能一直陪着自己的只有自己的灵魂和躯体。
夜里,落南风守在了羊圈的狗窝里,念昔也在他的房间睡下了,我故意支开了岑梵之,谎称自己头疼得厉害,让他去山涧帮我采点止头疼的药。
我把浴桶搬到了房间里,烧了一大木桶的热水,在水面洒满了花瓣,胸前裹着一件抹胸长裙,裸露着肩膀泡在花瓣浴里,窗户是敞开的,一群黑色鸟雀从窗户外飞了进来,化身成禅昔的模样,穿着平角裤来到了浴桶里……
当梵之手里拿着新鲜的草药推开房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看着“赤裸”的我和“赤裸”的禅昔在花瓣浴里拥吻,他火冒三丈地冲了过来,抡起门边的木桶就朝“禅昔”砸来,突然一下,“禅昔”变成一群黑色鸟雀,飞到窗户外,逃得无影无踪。
我的手放在水里,扯下了胸前的抹胸睡裙,揉搓成了一团,捏在手里,佯装成拿着浴巾擦洗身子的姿态,平静地继续洗着澡……
“禅昔”逃了,梵之的怒火没地方撒,抡着木桶朝我挥了过来,我“冷漠无情”地看着他,看着他拿手里的木桶砸向我,然而他终究是下不去手,把手里的木桶狠狠地砸在地上,木桶瞬间变成了一片片碎片……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梵之一把将我从浴桶里抓出来,含泪瞪着我的眼睛问道,我冰冷地凝望着他的眼睛,手里紧紧拽着那件被我揉成了一团白纱的抹胸睡裙。
“他一直都在,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我。”我盯着梵之满是怒火的双眼,轻声答道。
“你到底爱谁?”梵之双手抓着我的双肩,看着我的眼睛问道,我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抖。
“我爱他。”我平静地看着梵之答道,而我所说的那个“他”,其实指的是薛世人,梵之纵然是薛世人投胎来的,但是他终究与薛世人不同,单单他的父母,就不容许他爱我。
梵之听完我的回答,彻底崩溃了,咬着牙含着泪瞪着我说道:“你,你太伤我的心了……”
“你走吧,你强占了我的人,但是强占不了我的心。”我忍住了眼泪,无情地看着梵之说道。
“你说儿子不是我的,你的心也不是我的,早知道我不投胎了,留在阴间,做一个孤魂野鬼也好过现在变成人了,却要面对如此残酷的现实。”梵之松开了双手,把我扔在了水里,看着我愤恨地说道。
“你还是那么自私,你没有我,没有儿子,至少你还有爹娘,他们生你养你,难道你从来不觉得你亏欠他们吗?”我坐在浴桶里,轻声说道。
梵之忽然冷静了下来,看着我问道:“我爹娘?是不是他们来找过你了?那一堆鸟雀是你的妖怪朋友吧?妖是可以伪装成人的!”
说完,梵之又一把将我从浴桶里抓起,抢过了我手心里拽得死死的抹胸睡衣,放在手里一抖落,“浴帕”变成了睡衣,他好像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狠狠地将我抱进怀里,哽咽着说道:“差点被你骗过去了,你的演技越来越好了,可是你忘了,我有三百多岁了……”
我没有“认输”,而是冰冷地回道:“你只是自作聪明,自欺欺人,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而已。”
“别说了……”梵之将我禁锢在怀里,强吻住了我的唇,他不想听我说下去了,抱起浑身湿淋淋的我,将我轻放在床榻上,开始了一场“报复式”的翻云覆雨,过程中一直强迫我说“我爱你”这三个字,可见,他的心里也是迷茫的。
我在他身下说了很多遍“我爱你”,可是最后在他身下痉挛着嗔叫的时候,我故意喊出了“禅昔”两个字,梵之一下子就疯掉了,抓狂一样大叫着,把他所有的怒气连带着他年轻身体里无数的欲望一齐推送到了我身体里,一遍又一遍,不管我有多疼,他都不肯停下来……
当这个只有十九岁的男人发泄了一整夜的兽欲后,疲倦地瘫躺在我身旁的时候,我发现我的身体被他伤着了,出血了,我忙扯来棉布垫在身下,忍着疼看着这个男人年轻稚嫩的脸,对他说道:“我爱的人真的是他,你走吧。我根本不爱你,一直都是你一厢情愿,一直都是你在强迫我。”
梵之坐了起来,穿好了衣服,站在床前含泪看着我说道:“你醉了的时候,喊的也是他的名字,你在我怀里颤抖的时候,喊的仍旧是他的名字,也许我不在你身边的那些年,那个男人真的让你爱上他了,你说得对,我没有你,至少还有生我养我的爹娘,但是,念昔他就是我的儿子,我要带他一起下山,我要亲自教我们的儿子,怎样做一个有血性的男人。”
说完,梵之就愤然转身了,走进了大厅里,到大厅另一面的念昔的房间门口,叫醒了念昔,他们背着背包,连夜下山离开了,落南风也跟着他们出去了。
天亮的时候,落南风回来了,来到了我房间里,看着床上的我说道:“他带小和尚下山了,你的脸色很差,是不是生病了?”
“落南风,今天我恐怕不能帮你赶羊群上山去了……”我忍着小腹的绞痛,看着落南风低声说道,下身不停有鲜血在淌,但是我知道自己命硬,死不了,如果流几天血就能断了我的命,那么我在几年前就已经死了。
“你怎么了?我去山那边的村子里帮你找个大夫来看看吧……”落南风担忧地看着我问道。
“不用了,我死不了的,我是妖,怎么会死呢,你赶羊群和马群上山去吧,别让他们饿着了。”我淡然看着落南风说道。
“我不去,我要守着你,那些笨羊饿几天又不会死。”落南风蹲在我床边,难过地看着我说道。
第313章 :神秘乌雀送药
然而我终究是凡身肉体,血淅淅沥沥地流了一天,天黑的时候,我疼得在床上辗转反侧,满身冷汗,落南风着急了,嘴里叼着沾血的棉布,连夜跑到了对面山坳的村子里,找来了好心的老婆婆。
可是通医术的老婆婆看完我的身体后,说是子宫出血,要进大城市动手术才行,留了些止血的草药,就离开了,我怕山路上的野狼会伤她,又命落南风亲自送她老人家回村了。
我独自卧在床榻上,含泪冷笑着回望自己这一世,好像终究注定,我要毁在他手上,不管他变成什么样的人,他都能找到我,都能给我百倍千倍的伤痛,而我却丝毫没有半点怨言。
流了太多的血,深夜的时候,我昏睡了过去,朦胧中醒来,看见了那个梳着清朝长辫,一身灰色长袍的年轻书生坐在我床榻边,手里端着一碗药,温柔地看着我,对我说道:“醒啦?快喝药,喝完药就不疼了。”
“薛世人……”我含泪看着床前这个男人,恍惚地喊道,他一手端着药,一手扶起了我,我接过他手里的药,端着药碗,将药汤一饮而尽。
“睡吧,睡一觉,明天就好了。”薛世人看着我轻声说道,又将我放平躺在床榻上。
我抓着他的手,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落南风就守在我床边,我坐了起来,发现小腹不疼了,血也止住了,那只药碗还在,只是那个“薛世人”早已不见踪影了。
“落南风,昨天晚上还有谁来过?这药碗是谁留下的?”我看着落南风问道。
“没有人,只有一群乌黑的鸟雀,它们飞到屋后的灶房里叼来这只碗,然后每只乌雀嘴里吐出一点鲜血到碗里面,存了一碗的血后,就变成了一个男人,哄着你把那碗血喝光了。”落南风看着我的眼睛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