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烨掏出了钥匙一把扔到了楼下大厅里,怒声吼道:“他就是变成了魔鬼,也是我爹!你休想烧死他!”
岑梵之举着火把跑下楼,我看见走廊的地板上爬满了白色的小虫子,看着楚烨喊道:“快走开!避开那些虫子!”
楚烨后退着,找来一只火把,开始烧地上的虫子,可是虫子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当岑梵之捡来钥匙跑进关如绪的房间的时候,已经太迟了,如绪已经逃走了,他受到了虫王的召唤,化成了无数小虫子,从牢笼里逃离了,地上的那些小虫子也瞬间都消失了。
“好了!你爹已经逃了,但愿他心存善念,不会变成大魔头。”岑梵之把钥匙扔给了楚烨,把火把吹灭了,丢在了角落里,垂头丧气地朝我走来,一把将我从地上我抱起,抱着我走进了房间里。
“我疼……”我浑身疼得发抖,看着岑梵之的脸颤抖着说道。
“好好休息吧,这都是命,是一场谁也逃不脱的恶梦,当年我喂你吃下的千年白色羽翼虫就是蛊虫之母,它没有毒性,还能抵抗蛊毒,但是虫王一旦嗅到了你身体里蛊虫之母的味道,就会侵入你的体内,迅速繁殖,帮助他的宿主获得自由。池如绪会吻你,多半他当时的意志是受到了体内虫王的反噬,借那个吻,进入了你的体内。”岑梵之一边给我擦着额头的冷汗,一边无奈地轻声叹道。
“他在利用我,还让我原谅他。”我想起了当时的情形,看着岑梵之低声说道。
“你把他当成亲哥哥,当然会被他利用。如果牢笼里关着的是你,或者是念昔,换做我,我也甘愿被你们利用,就算你变成恶魔,我也希望你是自由的,不希望你被囚禁在一个暗无天日的肮脏的牢笼里,我能理解楚烨和你的心情,我努力想阻止,可是也许这就是命,躲不掉,逃不脱,就像当年我师父带着你去石峰找我,当我第一眼看见你,我就知道,我已经完了。”岑梵之疲倦地将我抱在怀里,无奈地叹道。
“活着真的好累,放不下,忘不掉,真的好累,明明知道是错,会万劫不复,却还要苦执追寻。”我难过地看着岑梵之叹道。
“池如绪是好人,大半辈子都是在救人,当年为了帮师父练成蛊尸兵团,为了阻止我大师兄的傀儡黎南泉偷尸养蛊虫,他才娶了侑瑾,去当卧底,他一生都在救人在帮助人,他不该是这个下场,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公平,也没有所谓的老天爷。”岑梵之看着我的眼睛,难过地说道。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解人意通情达理了?”我忍着身体里的疼,看着岑梵之问道。
“我三百多岁了,这时间又什么我想不通看不透的呢?我只是放不下而已。”岑梵之轻轻擦拭着我额头的冷汗,看着我叹道。
“你不是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吗?为什么会记得前世的事?”我看着岑梵之的眼睛问道。
“我本来都忘了的,几年前在郊外的丛林里遇见一个怪人以后,他在我面前念了首《诗经》里面的《绿衣》,自那以后,我每天晚上都会做各种奇怪的梦,每天晚上一闭上眼睛,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我从小爱画画,父母把我送进了艺术高中,后来我考上了省大的艺术系,我画画的技术越来越成熟了。我把梦境里的那些深刻的画面都画了下来,但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反复梦见那些人那些事,直到今年来到你所在的那个大峡谷写生,路过你的羊群的时候,看见了在树下熟睡的你的模样,我感觉那些梦境是真实存在过的……”岑梵之轻抚着我额头汗湿的发丝,轻声说道。
“后来你被我骂走了。”我低声回道。
“你骂我的时候,我还真以为我是病了,得了类似精神分裂症的毛病,可是当我看见那个小和尚,带他回城后,听了他自己在庙里的经历,算了算我梦境里的年月,按照时间推算,一切都是合理的,我又去找了一名民间的老鬼师,让他彻底催眠了我,所有的梦境碎片都连在了一起,我什么都想起来了!”岑梵之看着我的眼睛说道。
“在树林里给你念诗的那个怪人长什么模样?还有那鬼师,长什么模样?”我看着岑梵之问道。
“没有模样,一身连帽长袍,脸也是完全蒙起来的,念诗的那个人的声音听起来像个女子,给我催眠的鬼师打扮也很神秘,全身都是包裹起来的,还戴着面具,声音听起来像个男人。”岑梵之看着我回忆道。
“太奇怪了,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刻意让你想起前世的事情?不知道他们到底安的什么心……”我担忧地叹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从来都没有真正怕过,既然是逃不脱的噩梦,那就洒脱从容地进行下去。”岑梵之轻声回道,眼神里透着冰冷的倔强。
“你说我哥会跑到哪儿去呢?他会不会丧失人性,以后被虫王控制,变成了杀人嗜血的恶魔了?”我侧卧在床上看着岑梵之的脸问道,身体里的疼痛感好多了,也不再冒冷汗了。
岑梵之没有回答我,而是将嘴唇凑到我唇前,对我轻声说道:“该来的总会来,不要怕……”
说完,他吻住了我,我根本没有心情跟他亲热,推开了他,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他说道:“我累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岑梵之看着我冰冷的脸,又观察了一下卧房的布置和装饰,好像明白了什么,转脸看着我的眼睛问道:“这是你和他的卧房吧?你们在这张床上留下过多少回忆?这里是不是到处都有他的影子?”
“是又怎样?一日夫妻百日恩,他照顾了我那么年,给了我家,给了我温暖,拿命护住了我的孩子,去妖界拼死给我采蓝莲花救我,跳进火坑想要陪着我死,最后也是在这张床上闭上眼睛的,难道我的心里就不能有一个位置容下他吗?你既然什么都猜到了,又何必问?”我含着泪看着岑梵之问道。
“你爱上他了……”岑梵之的眼眶涌出了泪,看着我的眼睛,悲凉地叹道。
“我不可以爱他吗?”我悲哀地看着岑梵之的眼睛,泪一滴滴从眼眶滑落,看着他问道。
“不可以!”岑梵之发怒了,朝我大声吼道,猛扑到我身上,将我压在身下,疯了一样扒着我身上的衣服,任凭我怎样挣扎,他都不肯放过我,上次他在农庄伤了我的身子,至今都未完全复原,小腹时常隐隐作痛,这一回他又想以这种方式发泄他内心的愤恨和欲望……
岑梵之太年轻太粗暴了,我满身心都是伤痕,哪里经得起他一次次暴虐地对待,我哭着看着房间窗户边的窗帘,仿佛看见了禅昔的身影,看见他站在那里含泪看着我,看着我被粗暴地对待。
我的身体终究没经得住岑梵之的折腾,又出血了,比上一次在农庄还要严重,直接是鲜血往外奔涌,我看着在微微飘动的窗帘,感觉浑身哪里都疼,岑梵之被我身下涌出的大量的鲜血吓坏了,穿了衣服后,用床单包裹住了我的身体,抱起我就往外跑,家里没有急救的药品和工具,他要送我去医院……
第319章 :本是无心的妖
跑到大厅的时候,楚烨听见了动静从他的房间出来了,身上还穿着白天的衣服,他看着岑梵之怀里面色苍白的我,转脸瞪着岑梵之怒声说道:“从我小时候起,我就记得,每次你出现,你都会给她带来灾难!我以为你脱胎换骨了,会改改!但是我忘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去医院……”岑梵之没有还嘴,而是紧张地对楚烨说道。
楚烨骂完就匆匆来到了大院子里,把家里的车开到了院外,岑梵之抱着我上车了,楚烨开着车,快速地往医院奔去。
我疼得快要失去知觉,直知道身下在不停地淌血,我眼睛的余光瞥见了窗户外,好像看见了禅昔的影子,当我凝神仔细看的,又不是,是我看错了。
“傻和尚……”我闭上了眼睛,恍惚地叫着他的名字,脑海里全是五年前他离开我的那一幕,泪止不住地流。
“为什么到现在你还念着他?”岑梵之将我搂进怀里,哽咽着叹道。
“因为那个男人从来不会伤害她!不像你!自私又霸道,还小心眼!”楚烨一边开着车,一边怒声回道。
“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岑梵之紧紧地抱着我,哽咽地说道,而我已经疼得身子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
来到医院后,我被安排进了紧急手术室里,岑梵之要求进手术室,却被楚烨和医院里的人强行拦住了,在手术台上,医生给我打了麻醉针,很快,我就昏睡了过去。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病房里,手上还在打着点滴,岑梵之一脸愧疚地坐在我床边,看着我说道:“我对不起你。”
“我知道你恨我,你放过我吧,我想回南疆大峡谷的农庄了,我想我的狗了,想念那里的生活了。”我看着岑梵之轻声哀求道。
“子宫被摘除了,那些庸医,如果是我主刀,你一定不会失去子宫。”岑梵之抓着我的手,含泪愧疚地说道。
“哦,子宫没了啊,那没什么,我本来就不能生孩子,要子宫做什么呢,你不用愧疚,不用道歉,当年你挖走了我的心,不也没道歉过吗?我早就该死了,是你给了我不老不死的身体,命都是你给的,你想怎样蹂躏我都行,只是失去一个子宫而已,没什么好难过的……”我无情而冰冷地看着岑梵之年轻的脸庞,轻声叹道。
“你知道你说这些话,我听了又多心痛吗?每一话都是在我心头上插刀子……”岑梵之哽咽着哭道,滚烫的眼泪一大滴一大滴地低落在我冰冷的手背上。
忽然,病房门外有人敲门,岑梵之擦干了眼泪,放下了我的手,走到病房门口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