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去,郑知也闹着要去。于是白鹭书院的秀才们差不多是全体出游。到了出游的这天,在书院外会合后,周颐快被这些同窗们闪瞎了眼睛。
一个个的,穿的骚包无比,大部分都穿着一袭白衣,至于标配扇子自然是有的,一水儿的披麻戴孝颜色,看着倒真有几分震撼力。
只是周颐真想说,穿上白衣不代表就是王子了,容貌天生俊俏的人毕竟是少数,在这个有没有整容和化妆邪术的年代,完全是原汁原味。
这些人有胖有瘦,还有尖嘴猴腮的,穿上白衣摇着扇子着实和风流倜谠沾不上边。
“哎,他们都是怎么了,不过就是去赏个菊吗,用的着穿成这样吗?”周颐拉住郑知问。
郑知摸着下巴笑了笑:“这你都不知道?我问你,清寒寺最多的是什么?”
“香客?”周颐试探着回答。
郑知双手一拍:“没错,那你觉得香客里面哪种人又最多呢?”
周颐恍然,尼玛,他说呢,这些人为什么对去清寒寺这么热衷了,什么赏梅看菊都是借口,看妹子才是真的。
求神拜佛自然是女眷占了多数,夫人们常常会带着小姐沐斋烧香,这么多妙龄小姑娘,即便不能接触,远远的看上一眼也好啊。
一行人出了县城,往西行了约半个时辰,就到了清寒寺的山脚下。
周颐看着那长长的似望不到头的石阶,对这些平日里四体不勤,现在为了看妹子却豁出勇气的同窗们实在佩服不已。
长长的石阶上,行人不少。拜菩萨讲究的是心诚则灵,人们都把这阶梯当作是菩萨对信众的考验,除了实在体力不行的人,大部分都会自己一步步走上去,包括一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富家夫人和养在深闺中的小姐。
好在大越朝并没有女子裹足的习俗,这些小姐夫人们即便在丫鬟下人的搀扶上还是走的极为艰难,但至少能走。
秀才院的那些同窗们这时推推搡搡的走在这些小姐们的身边,时不时吟上几句诗,齐图引起人家姑娘的注意。
不过爬的都累死了,还要喘着气念诗,哪里还有什么风度可言!
郑知爬了一会儿就发脾气了:“这是谁出的狗屁主意,小四,快去给少爷我找架椅来,少爷我要坐着上去,周颐,你坐不坐,本少爷请你。”
周颐看着他的臭屁样摇了摇头,得益于他日日锻炼身体,现在爬了一小半觉得还好。
郑知却误会了,他奸笑两声,对周颐抛了抛眉,:“我知道了,好,好,看在你是我朋友的面子上,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你慢慢爬!”
周颐无奈的笑一声,这家伙,想到哪儿去了。这路上虽然小姑娘不上,但都蒙着纱巾,谁知道底下长得是美是丑。再说他也没那些心思啊。
郑知坐上架椅走了,周颐一个人便从从容容的往上爬,清寒寺坐落在清寒山顶上,而清寒山却满山都是枫树,正是清秋时节,深红的枫叶将轻寒山装扮的如同烈火燃烧,周颐深深觉得这景色才是应该驻足观看的。
“好美啊……”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软糯中带着清脆。
周颐回头,正巧那小姑娘也转过头来,长得很不错,弯月眉,大眼睛,高鼻梁,皮肤很白皙,这样子只要不长残,以后铁定是美女一枚。
周颐点点头,正想离开,谁知这小姑娘却忽然对周颐灿然一笑:“公子,是你?”
“你认识我?”周颐疑惑,自己平时没见过这样的小姑娘啊!
“那日在街上,我手帕丢了,与公子有过一面之缘,那日冒昧打扰,还望公子万勿见怪。”说着小姑娘对周颐伏了伏身子。
周颐心想,这有什么见怪的,只得摆摆手,“没事。”
“公子是一个人来清寒寺吗?”周颐正想告辞,小姑娘又问。
“没有,我是和同窗们一起来的,姑娘,我要和同伴们汇合了,告辞。”周颐觉得这姑娘有些反常,众目睽睽之下,他一个闺阁小姐就这么大咧咧的向陌生男子搭话,不怕别人说闲话?
潘思也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她微微一笑:“我叫潘思,我祖父叫潘思勰。”
“原来你是潘老的孙女儿”周颐惊讶一声,“但潘姑娘为何一人上清寒寺?”像潘府这样的权贵之家,怎么可能让家里的女孩儿独自在外面抛头露面,即便她身边簇拥着下人。
潘思脸上一红,露出些羞涩神情,“我和祖母还有家里的姐妹们一起来的,实在是觉得这漫山的枫叶景色太过迷人,便落在后面了。”
周颐点点头,“潘姑娘还是快点儿和你祖母姐妹们汇合吧,我也要先走了,告辞。”再说下去,被人看见了,还不定传出什么样的话来。说罢大步踏上台阶,速度那叫一个快,活像身后有鬼撵一般。
潘思幽怨的看着周颐毫不留念的背影,咬了咬唇,虽然如预想般见到了,但周颐对她似乎没有什么迷恋,潘思摸了摸自己的脸,为什么会这样?这张脸还不够好看吗?
周颐要是知道潘思的想法,只怕得说一句:姑娘,你真的想多了,他又没有恋童的癖好,怎会对一个小姑娘有所迷恋?
周颐几乎是小跑着向上爬,中间还看见了潘府的一众女眷,让他吃惊的是,那个病怏怏的潘葭也被丫鬟们扶着,一步一步往上走。
她看见了周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周颐摸摸鼻子,和潘葭比起来,潘思倒是可爱多了,至少没有这些不可理喻的世界观。不过和潘思短短的几句交谈中,周颐总觉得别扭不已。
潘葭瞪了周颐一眼后,又附在潘老夫人耳边不知说了什么话,惹得潘老夫人向他看来。
这下不打招呼也不行了,毕竟他老师和潘思勰是多年好友,他又是韩相如唯一的关门弟子。
周颐笑笑,上前对潘老夫人躬了躬身,“小子周颐见过潘老夫人。”
潘老夫人倒是挺和蔼的,温声说:“原来你就是周颐啊,韩公的唯一弟子,听说你还拿了去年院试案首,小小年纪就这般出息,了不得……”
周颐摸摸鼻子,只得说道“都是侥幸而已。”
“祖母……”这时潘思也赶上来了,她一见周颐竟然在这里,眼里闪过欣喜,含羞带怯的对周颐俯身“周公子。”
潘老夫人和马氏都一顿,她们都是把后宅玩儿精了的人,怎会看不出潘思的反常。
“思儿,你认识周颐?”潘老夫人打量了一眼周颐,问潘思。
潘思更害羞了,小声道:“见过两面。”
搞什么啊,这妹子说的他们之间好像有什么一样!周颐忙补充:“偶然遇见而已。”
“是,遇见过两次。”潘思一见周颐这样说,也忙补充道。
再呆下去,还指不定要出什么幺蛾子,周颐连忙告辞。
潘老夫人点点头,慈眉善目道:“韩公和我们潘府一向交好,你是韩公的弟子,也不是外人,以后常常到我们府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