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吃饱了撑的回忆过去呢,周颐懊恼不已。
“想吃糖吗,回去给你一颗。”周颐招架不住,转移话题。
“想吃!!!!”周嘉立刻笑成了一朵花儿,双手捧着脸兴奋不已,果然忘了追究自己在不在的话题。
日子渐渐进入冬天,雪花开始簌簌飞落,天气一日比一日严寒,但这样寒冷的天气却遮掩不了下湾村热火朝天的气氛。
从县里到下湾村的官道上,积雪已有三尺深,这么寒冷的冬天,多数人都躲在屋子里猫冬,但这条路上,却时不时有马车驶过。
马车到了下湾村的时候,这些人自动的赶着到了周记制造厂一处专门停马车的地方,那里已经停了十几辆。
从马车里下来的一位方形脸中年人一看这么多马车就知道要遭:“这些人怎么这么快,只怕这回又拿不到单子了!”
这人叹一声,走到工厂外,这里已经排起了队,没一会儿就有人引着这些商人进了一幢名为办公楼的房子。
出面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儿,只是这些商人谁都不会轻看这名小孩儿。
“小老板,你看看,我上次就没有拿到单子,这次无论如何也要给我先下。”一名肥胖的商人说道。
周竹翻开本子看了看,“不错,这次可以给黄老板下单,但数量限在五千。”
“这不行啊,小老板,你也知道我是要到京城地界去卖的,这么点儿我来回的车马费都要多少,再说这么点儿数量根本就不够卖啊!”
周竹不为所动:“就这么多,规矩黄老板也知道。”
黄老板听了,也不再说话了,知道再怎么说也没用。
周颐根据地域大小,经济状况限定了各个地方的货物数量,想要多一点儿货,门儿都没有。
而且根本就是这些商人求着厂子,厂子里还要根据进货商的诚信人品来选择合作对象,你不买有的是人买!
这也是周竹的工作,他每天都要接待无数的进货商,有小有大,既要做好统计,又要安抚各方商人,都很费心思。
但他也在快速的成长着。好不容易打发走这一拨商人,周竹喝了一口热茶,松了口气。
这时周颐从里间走了出来,“累吗?”
“还好,我喜欢做这些。”周竹笑道,他在经商这方面确实有天赋,乐于钻研其中。
周颐点点头,还是要培养几个人,这些人可以从周家本房的孩子中选。毕竟周竹年纪还小,一个人也独木难支。
“颐哥,我们为什么不多招些人,多做点儿货,现在到处都是想进货的商人?”周竹疑惑的问。
周颐摇了摇头:“过犹不及,我们现在这点儿出货量我还能保得住,要是再扩大规模,就会损失到一些人的利益了。”香皂肥皂的先不说,毕竟这东西之前也没有,人们都是从皂荚树上自个儿敲下皂荚浆洗衣服,原先就没有做这一行的,他们还不会触动到别人的利益。
但口红就不一样了,这本来就是暴利行业,他们卖口红本就分了原来胭脂行业的蛋糕,现在他们出货量小,这点儿货物分散到大越朝各地,在胭脂这行也只占了极小一部分,最多也就算奇货。可是如果一味的加大出货量,对胭脂行业形成了冲击,到时候别说他一个小秀才,就是一个官,人家联合起来也能搞死他。
周颐深知利益给人带来的疯狂,在地位还没达到的时候,去做超出范畴的事情,那就是找死。
现在他们的厂子最多算一个大作坊,这点儿动静也不会惹眼,既赚了钱,又没出多大的风头,挺好。
厂子现在对外放出的话是口红制造工序复杂,不能提高产量,这样也能打消很多人的心思,毕竟这么点儿产量,还不值得那些人动用能量来动他一个有靠山的秀才。
周颐将这些给周竹一五一十的讲了,周竹有些后怕的点点头:“颐哥,没想到就卖点儿东西也这么复杂!”
周颐笑笑,这算什么,前世商场上那些看不见的硝烟才是惊心动魄。
第二天,周颐找到村长和周家的族长,说了想在村里办学的想法,这个学校不光交给孩子们识字,更多的是算账,企业管理这一块儿的。要是有学的好的,会让这些孩子进入厂子从最基层的小组长做起,然后慢慢的往上升。
这个想法一出,就得到了村长和周家族长的大力支持,消息在下湾村传开的时候,所有人家都沸腾了。
读书写字做官,目标太遥远了,谁都知道想要做官,实在太难,但现在将孩子送进村里的学校念书,要是学的好以后就能在厂子里当管理人员,这却是看得见摸得着的。
无数家长挥舞着藤条勒令孩子好好学,“争取当上组长,你没看你二叔(三伯……)一个月拿四两的工钱啊,学的好就给你买地盖房娶媳妇儿!”
心下嘀咕,这下好了,自个儿就算当不上周二哥说的那啥管理人才,可咱娃在学啊,看以后那些拽的跟二八五的小官儿们还神气啥!
这下周大郎倒是有了用武之地,周老四也不用去厂子里做工了,就专门给孩子启蒙识字,下湾村又从临近的一些村里和县里聘了些夫子,这些夫子的构成在别人看来也相当奇葩,有闲居在家当了多年掌柜的老人,有小商人,有退下来的师爷……
周颐对他们的要求也非常简单,就讲各自所长。
周颐白天在书院和韩夫子处念书,晚上就回去给孩子们讲管理学,经济学等,日子过的充实而忙碌。
转眼就到了年下,厂子在过年前两天就放假了,厂子里给乡亲们多发了一个月的工钱。这个年下湾村过的相当富足,家家户户的小孩儿都裁了新衣,在吃上也舍得下功夫了,鞭炮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
周颐和周老二两父子成了下湾村的香饽饽,家家户户在年三十这天都相邀他们去家里吃饭。
周颐跟着周老二吃了几家,那热情简直让他招架不住,有些大婶还话里话外打听周颐的亲事,有十一二岁的丫头送菜的时候频频出现失误,什么菜汁到出来啦,什么不小心挨到周颐身上啦……,周颐不敌,连连败退。
周家本家祭祖的时候,他们两父子也隐隐被众人簇拥着站在前面。
大年初二,嫁出去的姑娘回娘家,大丫一家一早就带着孩子来了,吃过早饭后,三丫的马车也到了下湾村。
这还是三丫嫁过去五个月后除了回门外,第二次回娘家,她身边跟着丫鬟婆子,身上穿金戴银的,气色也红润,肚子已经鼓了起来,行走间小心翼翼,看起来过的相当不错。
周颐忽然发现他这个二姐嫁过去短短几个月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说话间有意无意的带着优越感,而且大部分都冲着他来。
周颐摇摇头,轻笑一声走开。周嘉眼疾手快的拉住周颐的衣摆,“哥哥,你去哪儿?”
“去偏厅烤火。”
“我也去。”周嘉坚定的跟着周颐走,兄弟俩到了偏厅,中间摆了一个大炉子,里面烧的是蜂窝煤,这也是周颐鼓捣出来的,炉子边上烤着一些花生板栗,焦香充盈了整个屋子。
“哥哥,我要吃板栗。”围着火炉这么多位置,周嘉偏要紧紧挤在周颐旁边,短短肥肥的手指指着板栗说道。
周颐认命的拿起一颗板栗吹了吹,将壳剥开丢进周嘉的嘴里。
“好吃吗?”周颐捏着周嘉的包子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