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颐哦一声,对这个处罚并不足为奇,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事工部尚书肯定脱不了干系,还有户部说不定也有人牵连在其中,朝中是否还有其他人牵涉其中,周颐不知道,不过按周颐猜想,应该是有的,再就是元平府的那一些大大小小的官了,毕竟银子要从他们地盘上走过,这些人要不刮一层皮,打死周颐都不相信。
“那就这样了?”周颐问。
“哪儿能呢,皇上早朝发了好大的脾气,听说要成立巡查组,专门到元平府去彻查这个案子呢!”说到这里,这人靠的周颐近了些,悄悄在他耳边道:“这摆明了是个烫手山芋,谁敢接这个手?现在巡查组的人还没有决定下来,朝中都没有人敢应声。”
“这种案子,按惯例不是应该由监察御史或大理寺负责吗?”周颐疑惑的问。
“以前是这样,但每次调查这种贪污舞弊案,大理寺和监察御史都是抓几个小喽啰草草了事,皇上这次好像下了决心,一定要揪出事后的主谋,可能也是想敲山震虎吧,毕竟这几年朝中的贪污之风越来越盛!现在听说有意要派一个钦差去监察,这名头虽然好听,但谁愿意接呢,这事我看还有得磨。”这家伙知道的好像还不少,分析的头头是道。
周颐看了看,深深觉得自己的情报来源实在太少了,连翰林院院里的一个八卦王都比他知道的要多的多。
不过周颐对他的话还是认同的,这钦差名头虽好听,但谁不知道是一桩架在火上烤的差事,元平府号称是仅次于京城的第二大府,那里水可深的很,谁敢去趟这个浑水,再说指不定朝中还有大员和人家沆瀣一气。
周颐想还好他现在是翰林院的一个芝麻小官,是无论如何也担不起钦差的名头的,便也只将这件事当个八卦听,上午看书,下午修书,然后乐悠悠的下衙。
南街那边有许多小吃干货,周颐下衙以后,每隔个几日便要去那边转一趟,买点儿糖炒栗子之类的当零嘴。
今日周颐忽然又觉得有些嘴馋,下了衙之后,便特地绕道到南街,去了他一直光顾的那家,那老板都认识他了。
“公子,您来了,还是和以前一样吗?”
周颐笑道:“对,和以前一样。”
“好咧,您稍等。”老板麻利的动作起来,他这边的板栗都是现炒的,吃在嘴里香醇无比。
“小姐,你看,是周公子呢!”在周颐的对面,李应茹刚好从书铺里出来,青儿一眼就看见了周颐,忙指给她看。
李应茹立刻顺着青儿指的方向看过去,便见周颐正站在炒栗子摊前付钱。
“小姐,真想不到周少爷还喜欢吃这些东西。像小孩子一样!”青儿捂着嘴笑道。
李应茹点了点青儿的额头:“谁说吃板栗就是小孩子了,你小姐我还喜欢吃糖呢!”
“小姐……”青儿跺了跺脚,幽怨的说道:“你变了,现在你就开始护着周公子了。”
“死丫头,再胡说……”李应茹捏了捏青儿的耳朵,说完径直朝周颐走去。
“周公子。”周颐正拿着板栗准备开吃,转身就看见了李应茹,周颐眯眼一笑;“李姑娘,没想到在这里竟看见你了,要吃板栗吗?”不等李应茹回话,周颐就对老板道:“再炒一份板栗。”
“好咧。”老办自然是欢喜的答应了。
李应茹笑着看向周颐:“你就这么给我擅自做主了,万一我不喜欢吃呢!”
周颐后知后觉的啊一声:“你不喜欢吃吗,那算了,我拿回去给我弟弟也一样。”
青儿又在后面偷笑了,平时看周公子蛮机灵的,怎么这会儿就这么傻乎乎的了。
“好了,和你开玩笑的,我喜欢吃,只要是甜的我都喜欢。”李应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周颐被她这一笑搞的有些怔愣,正巧这时板栗好了,老板的声音让他顿时清醒过来,拿过板栗后,与李应茹一起并肩行走。
“李姑娘,这板栗有些烫,我给你剥吧。”周颐拿着一颗板栗感受了一下,忙对李应茹道。
李应茹含笑的看向周颐,嘴角露出两个梨涡:“好,”
李应茹的个子很高挑,一双长腿步子迈的很大,但周颐走路却像个小老头儿一样慢悠悠呀慢悠悠,李应茹便也放缓脚步,配合着周颐的步伐。
她看着周颐的侧脸,棱角并不像其他男子一样那么分明,整个五官都显得很柔和,似乎天生就长了一张笑脸,任何时候见他都是笑眯眯的,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块温玉一样,不会让人觉得刺眼,和他呆在一起很舒适。
李应茹如知道别看他身边的这个男人身形看着单薄,但内里却强大无比,李应茹自己性子里带了些须眉,但在周颐面前,她却罕见的感受到了男人的强大,是那种智珠在握的,刚柔并济的强大。
这么看着,李应茹便有些痴了。
周颐剥完一颗栗子,递到李应茹的手边,李应茹却并不接,周颐向李应茹看去,“李姑娘?”
“啊,哦”李应茹罕见的红了耳朵,慌忙的将板栗接过。
周颐看了,眼里盛满笑意,声音比平时也要柔和许多:“李姑娘,不如我们茶楼坐坐吧,好久没见你了,我们说说话。”
李应茹这会儿脸正红,全然没了平时的爽利,听了周颐的话,下意识的就答了句好,直到坐在茶楼的雅间里,她才回过神来。
“这里的碧螺春颜色透绿,清香袭人,李姑娘,尝尝看。”周颐为李应茹添满茶杯,柔和的说道。
李应茹端起来品了品,点点头:“果真不错”
周颐得到了认同显得特别高兴,“是吧,若是你喜欢,以后可以常常来喝。”说着自己也端起来引了一口。
“周颐,你何时上我家来提亲?”
周颐正要咽茶水,李应茹忽然冷不丁的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噗……”周颐一口茶喷出。
李应茹明明可以躲开,但她还是硬生生的坐在那里动都没动。
周颐忙摸出帕子递给李应茹:“对不住,对不住,我只是没想到你会首先说出来,实在是……”
李应茹接过周颐的帕子,淡定的将脸擦了擦:“实在是有些惊讶?”
周颐老实的点头。
“周颐,那你是什么意思呢?那天晚上给我递了那么一首诗,后面又连面都不露,莫非你压根就没想过提亲?”李应茹定定的看着周颐。
周颐看着她那架势,深深觉得要是自己一个回答不好,说不定今儿就要魂归当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