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太子拉拢过他?”
太子点头,郁闷道:“但周颐丝毫不为所动,不光我,就连邢景,杨知文,还有其他的皇子都对他递过橄榄枝,但他统统不为所动。”
皇后轻笑一声,微微摇了摇头:“太子,你太心急了,这样的人定然胸有沟壑,又怎会早早的将自己置身到夺嫡的旋涡中。”
“母后,虽然我是太子,但父皇对我并未有任何优待,相反,他更喜欢二弟,二弟的外家又手握兵权,儿臣实在担心……”
皇后轻轻拍了拍太子的肩膀:“太子,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如何锥立囊中,而是要韬光养晦,记住,你父皇已经老了,虽然你们是他的皇子,但任何对他的皇位有染指可能的人都会被他下意识的带上敌意。所以你要沉得住气,记住,你既占嫡又占长,而且已经成为了太子,就已经占了大义。只要一直这样下去,不被你父皇抓到错处,到时候皇位就非你莫属,而现在,越心急,就越加危险,明白了吗?”
太子看着皇后那双沉静的眼睛,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母后,那周颐那里……”
皇后摇了摇头,“周颐确实难得,但他不愿沾惹夺嫡与党争,就说明这个人实进退,这样的人实为良臣,你若想得到他,唯一的办法便是获得他自心底的认可,让他自发的认为你是众皇子中唯一适合即位的人,对这样的人,贸然的拉拢反倒会让他退避三舍……”
太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被皇后和太子讨论的周颐此时正在和崇正帝畅谈大越军队的未来。
“皇上,这两把火铳是微臣用了无数的人力物力才研究出来的,不过也只是在前人基础上做的改进,现在虽然弄出来了这两把,但离配备军队还是差得远。主要原因是没有钱……”
崇正帝一到御书房,就兴冲冲的让人将周颐呈给他的那把火铳拿了出来,一直在手里爱不释手的把玩。然后便对周颐提到要让大越军队全都装上这样的神器。
周颐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心说你上下两张嘴皮一张,直接就要全军队都配备上,你咋不说要上天呢!面露为难的回答道。
崇正帝摆了摆手:“朕知道,先帝就是因为火绳铳造价太贵,实际效用又不大,这才弃用的。”崇正帝丝毫没有怀疑周颐的话,火绳铳的造价都如此贵,更何况比火绳铳效果好百倍的火铳了,但如此放在崇正帝跟前,崇正帝实在割舍不下。
他敲了敲桌子,来回踱了几步,咬咬牙道:“周卿,这火铳必须要先造着,朕命户部尚书调拨银子,若不够,也可以从朕的内库中调拨!”
周颐听了心里讶异不已,崇正帝的内库可是他的私有财产,只有他从国库往内库里划拉的 ,还没有见他从内库往外拿银子的先例呢!
周颐想了想,便了然了,崇正帝好歹是天朝上国的皇帝,他的祖宗们压得那些蛮族俯首帖耳,到了他这里,反倒成了那些蛮族来挑衅他,是个男人都忍不了啊,他肯定憋屈死了,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了曙光,自然想搏一把。
“周卿,今日在殿上,朕没有将你保下,你不会怪朕吧?”崇正帝说了这个后,又亲切的拍着周颐的肩膀,但眯着的眼睛里却带着审视。
第135章 土包子们的签约
崇正帝的话音一落,周颐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只见他红着眼眶,满脸的不知所措,“皇上,是微臣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惹您生气了吗?”
崇正帝似乎没想到周颐会是这个反应,有些怔愣,回过神来将周颐扶起:“周卿,你这是哪儿的话,你刚刚替大越立了功,朕嘉奖还来不及,又怎会生气?”
周颐闻言轻轻吐了口气,忙用袖子擦了擦眼睛,不好意思道:“皇上,请原谅微臣御前失仪了,微臣刚刚只是太过激动。皇上的问话让微臣惶恐,微臣知道皇上的难处,皇上您一言九鼎,当着那么多使者的面,又怎能反悔,您做得一切都是为了大越,微臣只恨不能为您分忧!”
周颐整个人,他的神色,他的话语,包括他红着的眼圈,无不显示着他有多么真诚,他是真的在自责不能为崇正帝做更多的事。
饶是如此多疑的崇正帝,见周颐如此表现,心里也微微受了触动,他拍了拍周颐的肩膀:“周卿,你受苦了。”
周颐忙摇头:“为皇上分忧本就是为臣之本分,又怎会受苦?更何况,要不是皇上隆恩,别人想受这个苦还没资格呢!”
“哈哈哈哈……”崇正帝大笑,周颐这话算是说到他心里去了,在他的认知里,能用臣子,就代表着他看好此人,身为臣子的确应该感激他。所以周颐这话,听在崇正帝耳朵里,反倒很可信。
周颐在心里松了口气,可算是把这一关给过了,要是让崇正帝以为他心里有芥蒂,那他之前做的这些全都成了无用功。
不过,“皇上,这造火铳实乃一等一机密的事,微臣担心,今日在宴会上暴露了,那些蛮族会打主意,所以微臣就不再造了,微臣将图纸,匠人,道士全都呈上,皇上可另选信任之人监造。”周颐郑重道。
崇正帝听了摆了摆手,”不用,满朝文武朕最信任的就是你,不过周卿你原先择的造火铳的地方确实不太严密,朕命人再择一处,然后派人保护,放心,不会出事的,朕相信你,你呀,就能者多劳一下吧。”
派人保护,也有监视的意思,周颐当然知道崇正帝在见识过了火铳的厉害之后,不会像以前那样放任,火铳的监造要在他的眼皮底下,他才放心呢!不过能让周颐继续监造,对崇正帝来说,的确算是很信任了。
周颐当即又感动的热泪盈眶,一弯膝盖又要下去,被崇正帝一把拦住了:“周卿,你与朕君臣相得,朕对你期许很大,咱们君臣共同努力,定能恢复大越昔日荣光。”言语恳切,满含期望。
周颐像瞬间被打了鸡血般,重重的点了点头:“定不辜负皇上期许!”
崇正帝看着周颐的样子很是满意。
周颐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手里捧着皇帝送给他的心影茶,皇帝舍不得真金白银,对于这些贡品倒是对他丝毫不吝啬。
皇宫外的行馆中,大羌的使者下榻处。
年轻的大羌使者坐在桌子一边,与他对坐的是其中一个护卫,他们头靠近,说话的声音极小。
年轻的使者叹一声:“难道汉人果真是被神眷顾的民族若他们当真给全军都配备了这样的神器,那父汗明年进攻大越的打算只怕要落空了。”
年轻的使者叫哈赤尔,是大羌可汗的大儿子,和他其他的兄弟比起来,不止勇猛异常,更关键的是谨慎冷静,脑子清楚,所有王子中,大羌可汗最看重的也是这个儿子,很有可能未来继承大羌王位的就是他。
哈赤尔并没有见过火绳铳,他只是听父辈说起过,知道大概的样子,今晚见到的神器和火绳铳的描述有些像,但威力显然不是父辈说的那样鸡肋。
坐在他对面一位的护卫大概已有四十岁左右,他也不是单纯的护卫,而是大羌有名的勇将,此次来大越是大羌可汗派来保护哈赤尔的。
“大王子,此次可汗是想我们来打探一番大越的虚实,今日观那大越官员的话,恐怕我们的确不宜轻举妄动。”
哈赤尔皱了皱眉,“不管怎样,注意搜集情报,今天在宴会上的那个周颐一定重点打听。”
“是。”
不光大羌在讨论大越,其他国家的来使也在议论,不同的是,一些小国的来使见识了大越的厉害之处后,只会更加敬畏大越,而之前存有异心的国家则心底有些发虚,还好没有贸然进攻大越,不然……
皇帝的寿诞连庆三天,在皇帝过圣诞的时候,周颐自然不能和那些使者谈开放商贸的事情,这日他从商业部出来,特意等在了杨知文回府的路上。
没一会儿,一顶青色小轿就从出现在了不远处。
跑在轿子边的是杨知文的贴身管家,他见着周颐似乎在等着自家老爷的模样,便撩开轿帘悄声禀报了一句。
杨知文叫停了轿子,从轿子中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