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到老爷子的态度。
翟二叔顿时只觉得头大。
摇摇头,走了。
——
书房:
“坐吧。”翟老爷子从书桌后面站起来,极罕见的,单独面对姜苏的时候,有些局促,倒像是他才是客人。
姜苏就在书桌前的那张木椅子上坐下,面色冷淡。
翟老爷子又坐下去,然后弯下腰去,从锁着的最底下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首饰盒,他把首饰盒拿在手里捏了捏,还是放在了桌面上,往姜苏那边推过去:“物归原主。”他勉强笑了笑:“可惜没能完璧归赵。”
姜苏把首饰盒打开才知道翟老爷子是什么意思。
里面是一个水色极好的玉镯子,但是却不是完整的,看起来像是摔碎过之后用某种技术重新衔接起来的,上面有几条细微的断裂式的裂纹,虽然不细看看不到,但是却依旧存在。她把它从首饰盒里取出来,翻转角度一看,内里刻着一个姜字,意味着她应该曾经是这镯子的主人,而此时那个姜字上也有一条细微的裂纹。
她的手指缓缓抚过那条裂纹,她能够从这玉镯上感知到很熟悉的气息,那是独属于她的气息。
只要她用过不短时间的东西,都会被沾染上她的气息,像是一种标记,她再次触碰的时候能够感知到。
在翟老爷子期待的目光中,她没有把镯子戴回自己的手腕,而是把镯子又放回了首饰盒里。
翟老爷子殷切的说:“你为什么不戴着?”
姜苏抬眼看他,眼神冰冷:“碎了的东西,就算修补的再好,它也是碎的。”
翟老爷子瞳孔微微颤动。
“姜......”
姜苏打断了他:“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用顾忌你翟老爷子的面子,我想你应该可以告诉我你当年到底是怎么对不起姜欢的了吧?”
翟老爷子虽然已经年事已高,但是他常年身居高位,那双眼睛即便已经不似年轻时清明,却依旧拥有洞悉人心的光芒,而此时,他看着姜苏,那双锐利眼睛里的光芒却黯淡无光。
他已经和赵文昭通过电话了,赵文昭没想到姜苏会找到他,在电话里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最后告诉他,不管她是谁,她对当年的事什么都不知道。并且警告他,不要把当年的事告诉她。
“是我对不起她......”翟老爷子声音干涩:“因为一个误会,我错怪了她,不肯听她解释,还赶她走......”
那是他这一生唯一做的一件错事。
他做过的事比这三言两语要过分的多。
他对她恶语相向,那个他发誓要一生保护她不让她受伤的小姑娘,却是他把她伤得最重。
那个受了很重的伤也不肯掉一滴眼泪的小姑娘,因为他,掉了很多的眼泪。
在无数个日日夜夜,悔恨都在噬咬他的心。
得知真相后,他曾经想过要放弃一切去找她。
可母亲以死相逼,妻子虽然没说什么,却总是暗自垂泪。
他的妻子没有什么错。
只是和姜欢因为误会而分离后,他已经心如死灰,为了忘记姜欢,卑鄙的顺从母亲安排娶得人。
他没有办法让她继续为他的错误买单。
他终于还是放弃了,代价是他这几十年来,从未有过一次,真正的欢愉过。
他这么多年的暗自寻找,只不过是想得到她的一丝消息,只要知道她过的好,他或许能够得到一丝慰藉,可惜从没有。
那个小姑娘,她多不容易才小心翼翼把心交给他,他却狠心地把它给丢了。
这或许就是他的报应。
可他还嫌报应不够。
所以她现在又来到他面前。
她忘记了他们所有的过往,她还是那样的年轻,而他已经行将就木。
她身边站着的男人是他的孙子。
靳聿远比他当年更加优秀,年幼失去双亲却并没有击垮他,他成长的远比他想象中更加优秀。
他那样年轻,那样优秀,足以光明正大的站在她身边,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下。
他不可抑制的嫉妒他。
嫉妒他的孙子。
他这才明白,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报应。
“你要和我说的就只有这些?”姜苏皱眉问道,她需要听详细的故事,而不是这样总结性的发言。
翟老爷子的神色终于平静下来,他平静的看着姜苏,平静的说:“就是这些。”他的眼睛贪恋着她,嘴上却说:“你走吧,我累了,我想休息一会儿。”
“我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姜苏说:“姜欢在离开西城去北城之后,你见过她吗?”
翟老爷子沉声说:“没有。”
他按了一下桌子上的按铃。
门从外面被打开,管家站在门口等待翟老爷子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