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柔只不过一提,谁料康王将她的心思都看了出来,她到有点不好意思了,“妾身随口说说罢了,棠儿愿不愿意还不知道呢,她的婚姻大事,还得她自己中意才行。”总不能像她一样,嫁给楚二爷后,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稀里糊涂就成了刀下鬼。
康王搂着她亲热了一会,笑道:“霍重华亦可,顾崇明也成,都听你的意见。”
顾柔轻嗯了一声,不再他言。
书房外,顾景航握着刀柄的手紧攥,那上面的青筋醒目骇人。片刻后转身离去。
七月十五一过,楚家族里的叔公来祖宅接楚玉。
楚棠事先没有告之傅姨娘,因为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将楚玉过继出去也是她一个人的意思。她早就不该留下这个祸害,等着楚湛被楚玉害得不良与行,就彻底晚了。
而且,楚玉非走不了。
傅姨娘带着楚娇在海棠宅寻死觅活。
“二爷啊,您可看清楚了,您这一走,妾身就只能任人欺负了,就连玉姐儿,妾身也护不住。您要是在天有灵,一定要帮帮玉姐儿,她还小,哪里能去乡下过活?这不是毁了她一辈子么!”傅姨娘哭天喊地,隔壁的王家也能听到动静。
墨巧儿走到楚棠跟前:“小姐,这事是该了结了,傅姨娘她还好意思哭,一会就该轮到她了!”
楚棠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拿着毛笔在澄庆堂纸上随意画了几笔,竟是一个霍字跃然纸上,她脸色大变,立即揉了纸团,墨巧儿就当没看见,默默给她又成铺了一张白纸,“小姐,傅姨娘那件事,咱们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楚玉小姐送走了,楚娇怕是也安份不了。”
楚棠让自己表现的若无其事,“没事,到时候我会亲自给她挑一门好婆家。”
她笑了笑,娇媚的眉目因为添了几分狠色而显得愈发的狐媚。
墨巧儿纳罕,小姐是越长越偏了,和霍四爷愈发相像。
“去,把傅姨娘给我叫进来。”楚棠道。
傅氏入了海棠宅,那把歌姬似的嗓门还在漫天哭诉,只是再无他日美丽的容貌,楚二爷一死,她就更显苍老了。
“小姐啊,玉儿好歹是您的亲妹妹,你不能这般狠心呐,您这不是要毁了她一辈子么!您好不如拿了刀子捅我的心呢。”傅姨娘眼泪鼻涕不住的流,再无美人的样子。
楚棠心里好笑,傅姨娘就是个不甘寂寞的,不然也不会在楚二爷死后不足两月,就在外面有了姘头,她以为自己不知道么?
“够了!我这里不是你想哭就能哭的地方!傅媚娘,玉姐儿是不是我楚家的骨血,我还得进一步考究!”楚棠言罢,突然勾唇一笑,媚到了骨子里,也狠到了心坎上。
傅姨娘顿时失声。
人在心虚的时候,那刹那间的表情是掩盖不住的。
楚棠趁机又道:“又或者娇姐儿才不是我楚家的骨血?我楚家的女儿,一向是容色上佳,我一直纳闷怎么娇姐儿生了那副平庸的相貌。当年父亲将你从扬州带回来时,你已经怀胎六月,试问……是不是这样?”
傅姨娘面色当即煞白,吐词不均:“……玉姐儿的眉眼那般像您,怎会……怎会不是楚家的女儿!”
楚棠又笑,乐呵呵的,清越好听,像极了屋廊下随风摇曳的风铃,“是么?可我方才说的明明娇姐儿呀。傅媚娘,你这般急着解释是不是心虚了?”
傅姨奶在楚棠一再逼问之下,躺倒在地。
不会的,她怎么可能知道,她已经够小心了,不会有人知道的!
楚棠碍于还没有抓个现行,暂时不能将傅姨娘如何,她只是嫌烦,想让傅姨娘彻底安静下来,“玉姐儿今日就要和叔公去乡下,从此再也不是我楚家二房的女儿了,傅媚娘,你还是趁着最后的机会,和她好好说番话吧。”
楚棠示意墨随儿逐客,傅姨娘这张脸,她实在不想再看到。仿佛能感受到当年母亲的痛苦,她应该很恨吧,自己的丈夫领了一个勾栏里的女子回来,还百般呵护,而她那愚钝丈夫竟还不知自己当了冤大头!
楚玉被送走之后,傅姨娘安分守己了一阵子,楚棠更是笃定她心里有鬼,恐怕楚娇真不是楚家人。
就这样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野种,上辈子竟占了母亲的所有嫁妆!
楚棠自是不能忍的,又吩咐身边的人,道:“一直给我盯着傅姨娘和楚娇,我这一次一定要抓个现行!迟早让她们把拿了楚家的一切,都连本带利还回来!”
墨巧儿应下,随口一句:“小姐,这件事,您其实可以劳烦霍四爷的,他现在人脉广,想查当年扬州的事,并不难。”
霍重华自上回之后,再也没有向楚家献过殷情,楚棠高兴了,她身边的丫鬟却是急了。
楚棠美眸一挑:“巧儿,你是不是觉得待在我这里还不如去隔壁的霍府?我倒是可以寻了机会,将你送过去。”
墨巧儿吓的忙是低下了头,“小姐,奴婢错了,再也不敢提霍四爷了。”
又是一年桂花飘香时,楚棠及笄在即。
及笄对女儿家而样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这意味着什么,霍重华比谁都兴奋。耐于他尚在谋划中,不想吓着她。只能干看一眼,不做任何举动。
楚棠是二房的嫡女,但如今的二房再无长者可以给她主持及笄礼,楚居盛的意思是让吴氏操持这件事,毕竟她是正经的二房嫡长女,太过含糊着过去,将来嫁人就真是问题了。
吴氏答应的不情不愿,楚莺却献计:“母亲,这件事正好是时机啊,您不是一直想将棠姐儿许给二表哥么?她平日对咱们大房避如蛇蝎,咱们没有那个机会。及笄那日,让二表哥过来,然后……”楚莺在吴氏耳边低语了几句。
吴氏眸色瞬间就变了,“你这丫头,亏你想出这个主意,不过倒也可行,到时候棠姐儿失了清白,她不嫁也不行,也就是个无教戒的女儿,还真当自己是一回事了!”
吴氏虽当面警告了楚莺,女儿家不得这般心肠毒辣,但她仍旧按着楚莺所言去做了。
楚棠及笄这一日,吴氏请了族里的妇人,另有贵圈的宗妇。
换做旁的事,楚棠许会拒绝,但及笄一事,没有长者操办还真不行,单是赞者,插笄,她一个姑娘家就不太好找。
再次来到大房,楚棠并没有回家的感觉,按着条条款款的规矩走了一遭,仪式结束后,便有贵妇拉着她说话。多半皆是惋惜之词。
“这丫头长的水灵可人,可惜了,父母早逝,也没个照拂她的人。”
“难得楚夫人这般心善,给二房的小姐操办及笄礼,场面比自己家姑娘还上心。”
“这及笄之后,也该说人家了吧?都这么大了,再不定亲,怕是今后不太好找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