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想下来,柳侠按着他:“听话,要不小叔生气了。”
猫儿哀求地说:“我就跟着你,我啥都不弄,看着你做,中不中,小叔?”他就想跟在小叔身边,这是真的。
柳侠没办法了,拍拍柳蕤的头:“那你自己看吧孩儿,小叔去给你炒菜。”
事实证明,即便是重点大学的高材生,如果没有实践经验,眼高手低那是一定的。
柳侠手忙脚乱一大通,看着很热闹,可油都在锅里着起来了,他才想起来还没切蒜瓣,慌忙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还是猫儿眼疾手快地把茄子倒进炒锅,把火压着,柳侠才松了口气。
最终西红柿炒茄子还是猫儿炒的,柳侠凉拌了个黄瓜,柳蕤只吃了一块,就再也不看那个菜了。
猫儿想给柳侠攒点面子,主动去吃,被柳侠一筷子敲开:“吃茄子,这个是我给自己拌哩。”
猫儿放下筷子,又端着黄瓜去厨房摆弄了一下,出来后夹了一块给柳蕤吃了。
柳蕤对柳侠嘿嘿笑了笑:“猫儿弄哩菜比你哩好吃。”
吃过晚饭,柳侠发现柳蕤好像一直有话想跟他说,但又不好意思开口,就主动问他有什么事。
柳蕤嗫嚅着说:“小叔,我明儿不想跟你去原城,我老怕坐公共汽车,我一晕车,可难受可难受。
明儿你跟猫儿您俩自己去吧,再有三天就开学了,我这几天清早还想多睡会儿哩,明儿你跟猫儿去哩老早,你把我还送到俺三叔那儿吧。”
柳侠想起柳蕤去京都那次坐火车后,跟大病了一场似的,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欠妥,晕车的人都怕频繁地停车、起步。
猫儿和柳侠一样的想法,想人柳蕤一起去,又把他晕车太难受,俩人只好又溜达着把柳蕤送回了老城。
猫儿原来也晕车,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年坐车比较多的缘故,他现在晕车已经好多了,如果是柳川开车,他坐在前面,就完全没感觉。
不过柳侠还是对他有点担心。
猫儿却拍着胸脯说:“没事小叔,我就是停车的时候稍微有点不得劲,过来一会儿就好了。”
第二天,猫儿还是有点晕了,下车后蹲着路边难受了好一会儿,吃了好几根雪糕才慢慢好了点。
为了转移猫儿的注意力,柳侠一路上不停地和猫儿说着话。
猫儿也很配合,吃着雪糕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主动找些有趣的事和柳侠议论,慢慢的,心里真的不那么难受了。
俩人来到了原城最繁华热闹的商业区,柳侠指着一家门脸装潢得非常漂亮庄重的商店对猫儿说:“看见了吧,这就是你毛伯伯说的那个专卖店,只卖一个牌子的衣服。”
猫儿说:“他说他想代理两个欧洲著名的品牌,那他每次还得跑到英国去进货吗?那他还怎么上班呢?”
柳侠说:“设计院跟我们单位不太一样,空闲的时候相对多点,而且,他不用每次都跑到欧洲去进货,人家有专门的配货渠道,到时候就给他发过来了。”
猫儿有点消沉地说:“那,是不是他们的单位都比你好?云健伯伯也是分配到设计院了,平常肯定也可闲,就你天天都得去野地里干活。”
柳侠揉揉他的头:“哎,不许这么说小叔,好像就小叔没本事,分不到好单位一样,他们可都是市级单位,小叔是省级,知道吧,小傻猫儿?”
猫儿还是鼓着小脸不太高兴:“我不管什么省级市级,我就是不想让你每天去地里干活受罪嘛!”
柳侠逗他:“那你好好学习,以后考个好大学好专业,毕业后挣大钱,每月给小叔个万儿八千的,小叔就坐在家里享清福,什么都不干。”
猫儿认真地点点头:“嗯,我挣可多可多钱,都给你,你天天只管坐家里看电视就行了。”
柳侠给柳葳和柳蕤、猫儿各买了两双运动鞋和两双同品牌的袜子;猫儿里里外外四套衣服,花得身上只剩下十几块钱,才意犹未尽地从店里出来。
猫儿气呼呼地走在他前面,无论他说什么,猫儿都拒绝回应,一直和他怄气怄到家,连晕车都忘了。
柳侠真没辙了,只好装着嗓子不舒服使劲咳嗽了几声,还端着白开水狂喝。
猫儿以为柳侠又嗓子疼了,吓得赶紧去捡绿豆,着急地对柳侠说:“你赶紧洗洗澡躺那儿歇着吧小叔,我给你熬绿豆汤,一会儿放点冰糖多喝两碗你就好了。”
柳侠哈哈大笑,过去把小家伙抱起来转了好几圈:“哈哈,你终于舍得跟小叔说话了?你个小臭猫儿,敢跟我怄气,敢一路都不理我,啊,你长大了是不是……”
猫儿捂着碗口大叫:“豆子快洒了,豆子快洒了,小叔,不敢转了……啊,豆子真的洒了……”
第96章
八月二十六号,星期一。
前天晚上又下了一夜雨,天气凉快多了,晚上躺在地上睡温度正好,不会再被热醒,但猫儿有点小激动,四点多一点就醒了。
两边窗户都开着,屋子里有朦胧的亮光。
猫儿看看柳侠,柳侠还睡的挺沉,他侧过身,看了一会儿柳侠的脸,抬起右手,隔着两厘米的距离在空中描摹柳侠的轮廓:
左眉,右眉,两个眉毛一模一样;
右眼,左眼,吔,小叔睡着了眼睛往下边弯弯的,也这么好看,跟醒着的时候一样好看;
鼻子,鼻子这么高,嘿嘿,还会动哩;
嘴巴,睡觉嘴巴还总是闭的这么紧,嗯?这咋好像有点起皮哩?会不会还是有点上火,今天熬稀饭……
“臭猫儿,天还没亮你就开始气人了啊!”
猫儿的小指头突然被抓住,柳侠笑嘻嘻地睁开了眼睛:“不知道小叔昨晚上计算到半夜瞌睡的要死吗?”
猫儿翻身爬到柳侠身上,脑袋抵在他下巴上乱拱:“你骗人你骗人,你早就醒了还装睡,我根本就没碰着你。”
柳侠把他往上托了托,额头顶着他的额头一阵蹭:“没碰着没碰着,没碰着我也能感觉得到,第六感,知道吗?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