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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节(2 / 2)

代问猫儿好!

收到你的信很意外,也很高兴,在此之前的几个月,我以为可能这辈子我和你们家的人都不会再有任何交集的机会了。

收到你的信,我看了好几遍,我看得出你对你五哥的担忧,为了是否给你回信,我踌躇了整整一天,不知道该怎样对你说你五哥现在的情况,最近我们都很忙,很少见面。

不过,我知道你五哥他确实遇到了可能无法解决的烦心事,具体是什么事,在你五哥愿意对你说之前,我不可能对你或任何人说。

所以很抱歉幺儿,我能告诉你的仅仅是你五哥他现在工作和身体都很正常,却不能跟你说他过的很好很快乐,虽然那是我最希望的,但我知道,他不快乐。

不过你不用担心,从小凌的角度来说,只要他下定了决心要抛开这件事,他就能很快回到他以前充实快乐的生活状态,并且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至于你托付我关照他的事,对不起幺儿,我只能再次对你说声抱歉。

我正在考虑退伍,所以以后,我是说我退伍后的全部人生,可能都不会再有机会和你五哥共事,因此我也永远都不会再有机会照顾你五哥,无论他以后遇到什么。

一念及此,痛彻肺腑,但这是我自愿选择的人生,我想我应该可以承受,这个世界的规则如此,自私如我,也不能(后面是两行多被涂抹得看不清楚的字)……

对不起幺儿,我心里有点乱,刚才想到了点别的事,胡言乱语跟想和你说的话毫不相干,很忙,不再另外誊抄一遍了。

虽然你五哥暂时不开心,我可能也要离开部队了,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幺儿,你,和你们家所有疼爱关心你五哥的人,都不必为他的未来忧心。

我曾经是你五哥最好的兄弟和战友,在他入伍的最初阶段,我因为家庭的关系有能力为他提供过一点微不足道的帮助,是不是因此给了你一种错觉,觉得你五哥现在的一切是因为有我的助力才得到的,而他未来的人生也需要得到像我这样的人的庇护才能生活得更好?

幺儿,你应该知道那首诗吧,

郁郁涧底松,离离山上苗。

以彼径寸茎,荫此百尺条。

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

地势使之然,由来非一朝。

……

幺儿,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你五哥,或者说包括你在内的你们家所有人,都是涧底之松,没有哪棵松树需要一棵草的庇护,哪怕这棵草生长在高山之巅。

也许在松树还是一颗被无视的松子的时候,一棵带刺的草稞子能为他提供暂时的保护,让他免于被山间啮鼠践踏残食的命运。

但他一旦破土而出,显露出松树的本质,风雨雾霭都不能阻挡他长成顶天立地的大树,他又何需一棵山顶之草的庇荫与佑护?

不管我和小凌的未来如何,过去,在我心里,我们一直是以战友和朋友的身份并肩站立在一起,我从来都不是他的庇护者,小凌也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的庇护,他的出身可能会让他永远置身涧底,但松就是松,生于涧底也是松,就好像草永远都是草,不管是供奉在昂贵的花盆里还是生长在山顶上也依然是草一样。

山顶草可以得到更多的阳光和雨露,所以可以洋洋自得傲视众生,被众生仰视的感觉让人迷醉,让人留恋,让人欲罢不能,我也曾以此为傲,目空一切,在我从战场返回后,我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成了一棵树。

但在我遇到你五哥之后,在我去过柳家岭之后,我知道了真正的树是什么样子的,我开始反省自己,开始渴望另一种人生,渴望成为像小凌那样的人,哪怕代价是永远生长于涧底。

……

我和你五哥之间,从来都不是庇护与依赖的关系,我们曾经有的是彼此激励与扶持,你五哥对我的帮助,只有我自己知道,他给予我的,远远超过我能够给予他的。

我不知道我的未来会怎样,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力之所及,但凡小凌所需,我必倾尽所有,今生今世,不死不休……

猫儿皱着小鼻子问柳侠:“五叔给我们写信太短,和震北叔叔想退伍有什么关系?”

柳侠摇头:“我也觉得很糊涂,震北哥退伍,怎么就好像和你五叔永别一样,一辈子可能都不会再和咱们家人有交集的机会,他们家就是京都的,你五叔他们部队离京都那么近,他和曾伯伯又认识,还经常来往,怎么会永远和咱们家没有交集的机会呢?

除非是他自己不想再和咱们扯上关系,可是,看他的口气一点也不像啊,他这么惦记你五叔,好像还很不放心的样子。”

柳侠又看了信结尾的那一段一遍:幺儿,既然你五哥不愿意,那么你现在就不要去追究你五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希望你做的,是让你五哥知道,无论他发生了什么,你们都永远是他最亲的、最值得信任和依靠的家人,我知道,你们一定是的。

柳侠再次肯定,陈震北在为柳凌担心,但他现在无法给予柳凌任何帮助。

柳侠嘟囔着说:“都是男人,干嘛这么弯弯绕绕的,你离五哥那么近,直接去告诉五哥他不但有我们一大家亲人,还有你这么一个铁杆战友和兄弟不更好?”

猫儿把信又拿过去看了一遍:“震北叔叔不直接去和五叔说,是因为五叔和震北叔叔他们俩在怄包儿吧?”

柳侠问:“为什么这么说?”

猫儿指着最后几行字:“你看震北叔叔补的这一段,‘不要让你五哥知道你和我写信的事,在他愿意主动和你谈之前,任何人的介入对他都是压力,我不希望再有一点点的压力叠加在他身上’。

肯定是震北叔叔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惹五叔生气了,五叔不再理震北叔叔,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连咱们家的人都不说。

震北叔叔怕五叔知道了他和你通信,会当成是他主动写信,想让你帮忙劝五叔饶了他,跟他和好,那他肯定得跟你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对吧?五叔是不想让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这样,五叔不就更生气了吗?”

柳侠把信拿过来瞟着看:“好像是,震北哥可能真是心里乱,写的信都乱糟糟的,弄不清他到底想说什么。

好了,知道你五叔身体没事就行,其他事都算个屁。

不过,五哥和震北哥关系那么好,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他们闹这么大别扭,你五叔这半年多的来信都没提起过震北哥。”

猫儿说:“反正五叔快回来了,等他回来你问问呗。”

柳凌是腊月十七回到荣泽的,这天是大寒节气,天气也应景,刮着凛冽的西北方,下着密密匝匝的小雪粒,真的是天寒地冻。

柳凌前面一封信没说他具体哪天回来,所以柳川也没能去接他,他自己推开了柳侠小院子那个十分异类的白色栅栏门,两肩带雪地站在了柳侠跟前。

柳侠扑在柳凌身上,哇哇大叫连拖带抱地和他一起进了屋子。

猫儿吃过午饭已经去学校了,他下午考完最后两门,明天就可以在家等通知书了,

中午做的肉臊子还有很多,柳侠给柳凌煮了一大碗面条,坐在餐桌对面专心致志看着柳凌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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