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睁开眼,向下看,一只脚,白胖胖的大脚趾和瘦高、圆脑袋的二脚趾,正隔着蓝色的裤头,一下一下蹬着小帐篷的最高点在玩。
“啊——,你个臭猫儿,再玩小叔就尿床上了!”柳侠惨叫一声,蜷起中指在猫儿脑门儿上敲了一下,跳下床,捂着肚子就往卫生间冲。
猫儿嘻嘻笑着,把腿举高,和身体形成九十度:“是你让我七点半叫你的,要不我才不会让你醒呢,你说话不算数,昨晚上快一点才睡。”
柳侠站在坐便器前,和自己的身体斗争。
明明憋的都快尿床上了,可这会儿小柳侠硬的跟个铁棒似的,怎么都没办法让它低头对着坐便器。
柳侠想起自己每次梦里都是憋的要死却找不到撒尿的地方,现在都醒了居然还有让尿给憋死的可能,这也太气人了,他一激动,弯起大拇指和中指就弹了小柳侠一下:“下去吧你……呃——嘶——哦哈哈哈……”
柳侠为自己的二百五行为倒抽了好几口气。
猫儿光溜溜地跑了过来:“小叔你怎么了?”
小柳侠终于肯低头了。
柳侠痛快的放水,用下巴指指自己手里捏着的家伙:“尿不出来,给了它一下,疼死我了,啊哟哟舒服舒服,猫儿,我跟你说,你要是以后没事再蹬着它玩儿,我尿床上你负责拆洗褥子啊!”
猫儿挤过来托起小小猫儿也开始撒尿:“行,我洗床单,褥子我拿篮球场上去晒,嘿嘿,让整个水文队都知道你都二十多了还尿床。”
柳侠尿完,舒服的颠了几下:“你觉得会有人相信你的话吗?人家肯定都认为是你尿了床嫌丢人,所以赖在我身上。”
猫儿想了一下,好像柳侠说的这种可能性要占百分之百,他有点不甘心的看看柳侠裤头里那一团:“明天它再敢竖那么高,我还蹬它。”
猫儿尿完了,挨柳侠站着,洗着手说:“小叔,我觉得它好像可喜欢我跟他玩儿,我一蹬,它就竖的更高,好像还长的更大。”
柳侠刷着牙说:“那你就继续蹬吧,哪天一个没防住,蹬过了,你那一个加强连的弟弟们可就没机会逗你奶奶开心了。”
猫儿翻白眼:“原来还是五叔六叔你们一起给奶奶生一个排,才几天你就打算自己来一个加强连了,你是想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还是想娶几头老母猪?”
柳侠说:“我是独身主义者,当然是试管婴儿啦,科学家证明,男人一次就能有一亿多那啥,培养一个加强连还不是小菜一碟儿,也就是多用几根试管的事嘛!”
猫儿刷牙:“嗯,培养出来以后,就给他们盖个猪圈,奶奶和娘每天给他们倒几大盆猪食,保证每一个都吃得白白胖胖。”
柳侠看着小小猫儿随着猫儿刷牙的节奏乱摇就头疼:“今年到生日那天开始穿裤头睡,这是命令。”
猫儿满不在乎地说:“凭什么?”
柳侠揉了他脑袋一把:“凭你长大了,再这么天天光溜溜地就被人当小流氓了。”
猫儿忽然大叫:“啊——,我忘了先把锅放上去烧水了。”说着扔了牙刷就想往外跑。
柳侠拉着他重新给推到洗脸池跟前:“咱今天出去吃,小叔想吃胡辣汤和油饼。”
两个人在街上吃了早饭,猫儿去买菜,柳侠去土地局。
今年的春天似乎特别短,三月份还穿着大棉袄,现在就想穿短袖了。
柳侠穿着牛仔裤和长袖衬衫,走到土地局出了一身的汗。
王东平在自己的办公室接待了柳侠,她开门建山的说:“你的情况你们马队长跟我说过了,我相信你的能力,不过我也还是要再跟你强调一遍,这是我们局的一个脸面,咱丑话说前头不丑,小柳,你们马队长坚持的价格我们也不再讨价还价了,按他说的规矩,我们先付你五千块,可要是你最后做出来的东西不是那么回事,到时候可别怪大姐说话难听,剩下的钱我们不但不会再给,这五千块你还得退给我们。”
柳侠非常认真地点点头说:“我知道,马队长都跟我说了,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等我把东西做成,您和土地局其他领导看过后,您就会知道这个价格值不值得了。”
他不说如果你们不满意我就退钱的话,如果他柳侠用心做出来的沙盘他们还不满意,那只有一种情况:他们想赖账。
王东平打了个电话,几分钟后,一个人拿了一个信封上来,先交给王东平,王东平又交给了柳侠。
柳侠接过信封,抽出一沓崭新的面值全部为新版五十元的人民币,虽然还打着银行的封条,柳侠还是认真的数了一遍,然后接过王东平推过来的纸笔,写了收条,交给那个人。
等出纳离开,柳侠说:“王大姐,材料您准备好了吗?”
王东平从旁边的茶几上拿起一摞资料:“给,这是数据。对了,小柳,大姐刚才那些话是公事公办,现在大姐私底下跟你说几句话。
这是我调到荣泽土地局后第一次领任务,你可不能让大姐丢脸,要求做沙盘模型是上次我们去省里开会要求的,你要是这次给我们做的好,我可以给你介绍其他县区的这个活儿,我可是说真的。”
柳侠郑重地说:“您放心,我不敢说我做的沙盘是完美的,但我敢说,至少在我大学四年时间里,我是我们学校沙盘做的最好的。”
这就是那天马千里跟他半开玩笑说提成的那件事:为土地局做沙盘。
他上星期一回到单位,马千里就把他叫到了办公室,确认他是不是能独立地制作沙盘模型,柳侠给了他肯定的答复后,马千里给他介绍了这份私活儿。
这件事的前前后后都是马千里替他谈的,柳侠毕业后进入单位,一直都在紧张地工作,几乎没接触过除自己单位同事以外的同行,所以根本不知道做沙盘的行情。
马千里大概了解行情,同时还知道这方面的专业人才缺乏,而柳侠在专业上有扎实的理论知识和非常强的动手能力,所以马千里提出了一个对方觉得相当高的价格,如果是柳侠自己来谈,他估计自己最多会要求马千里价格的五分之一。
柳侠年前和土地局合作搞过一次土地测绘,听他们说起过王东平这个人,好像是去年年底才从尚诚县土地局调过来的,丈夫原来是荣泽师范的老师,现在好像是荣泽哪个居委的领导,王东平才三十多点,调过来就是副局长,土地局很多人都不服气。
不过那几个人也说了,王东平是个性格非常直率的人,挺好相处的,今天和这个人直接打了一次交道,柳侠觉得确实如此。
年前那次合作,土地局最后单独给他的是八百块,给吴小林的是三百块,这个钱柳侠拿的非常不舒服,因为那个负责给他们钱的人一直在暗示柳侠他们,应该再主动给他们的主管领导吐出来一部分。柳侠装作听不懂无视了,他可以肯定,对方已经克扣了他们五百块,居然还想再占便宜,这也太贪了吧!
柳侠希望,看上去性格率直的王东平最后不会给他来这么一手。
柳侠开始了数据和制作材料的准备,对方的人不太懂,所以材料也都由柳侠自己准备,他们给的采购费多出柳侠预算近一千块,柳侠特地去问马千里要不要退回去,马千里一句否决:“不学无术的人应该为无知付出代价。”
六月初,柳侠和付东打了招呼,让他去买空调的时候喊上自己,然后他就开始全力以赴地做两个公路测绘的所有后期计算,他要把制作沙盘的时间赶出来。
柳侠用十天的时间完成了通常需要二十天以上才能做完的工作,每天除了给猫儿做饭,他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计算和绘图上。
晚上猫儿临完帖子看完书催促他该睡觉了的时候,他就跟猫儿笑着耍赖:“就这一次,小叔再算一个小时保证睡觉。”
每次都是猫儿睡醒一觉看他还没睡,想发脾气的时候,他才不得不上床睡觉。
柳侠完成了所有的测量报告后,没把报告上交,而是一头扎进了土地局为他准备的一间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