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建伟看起来相当兴奋,谭建宽还和以前那样,态度平和友好。
短暂的寒暄客套之后,柳侠迅速把话拉入正题。
他首先对谭建宽和谭建伟表达了自己买房的诚意,然后,他条理清晰地罗列了好几条他们这房子不值七十万的依据,最后一口价:五十万。
曾广同和柳凌都吓了一大跳,不过好在两个都是成年人,虽然心里一颤,脸上却没怎么表现出来。
猫儿就更淡定了,一脸单纯地看着谭家兄弟,让人感觉这就是柳侠他们这边商量好的结果。
谭建伟直愣愣地瞪着柳侠,好像不相信他能说出这个价格。
谭建宽气得脸色通红,楞了一下后,好像要站起来甩手走人,不过,他站了半截又坐下了:碰到个真心愿意在这里买房子的人不容易,他不能冲动。
柳侠心里打鼓脸上镇静:“我打听了,再往北去十几里地就有个村子,那儿一个六分的宅基地带两所大瓦房,要才要两万多。”
谭建伟红着脸争辩:“那个地方怎么能跟我们家比,那边已经不算京都市区了,那儿是农村。”
猫儿说:“对我们没什么区别啊,我们就是买市中心的房子,也还是中原省农村的户口。”
谭建伟不说话了,他觉得这熊孩子太碍眼了,如果是他的学生,他一定要天天想办法给他穿小鞋。
谭建宽看了柳侠一会儿,叹了口气:“小柳,你如果真心想买,就说个实在价吧,我说七十万可能高了点,可你说的这个价格也绝对不可能。
我们家这房子,这么跟你说吧,三百年不修都管你住得踏踏实实,从木头到墙砖,到屋里屋外铺地的砖,都是一等一的瓷实东西,跟现在那些粗制滥造的玩意不是一回事。”
柳侠说:“谭大哥,我知道你们家房子是真的好,如果不是看在房子好,十万八万我也不会要。
还是那句话,买房子,地段是第一位的。
谭大哥你换个位置想一下,如果你是我,你会花五十万在这个地方买房子吗?我这个价格可以在市中心最好的地方买个一百多平方的大套。
我对你们家房子动心,最重要的原因是这里离祁老先生家近,其次才是房子本身让我很喜欢。”
几个人扯了一个多小时,柳侠在五十五万上坚决不肯再让步。
谭建伟急得没脾气,他嫌这个价太低,如果这个价格成交,他所占的份额又没谭建宽的多,那他还是凑不够出国的保证金。
可他又不敢特别强硬的和柳侠抻,怕万一说掰了柳侠一赌气真不买了,想再碰上个愿意在这边买房子的人不知道要等到哪个猴年马月呢?
谭建宽此刻倒坦然了,他说自己回去考虑一下,明天给柳侠回话。
猫儿说:“那谭大伯,请您早一点,您这儿要是不成,明儿趁着星期天,曾爷爷和五叔还要陪着我小叔去海子那家。”
谭建宽疑惑地看了看柳侠。
柳侠有点不好意思地对他说:“不是我想脚踩两只船,我是真心喜欢你们家房子,可是……”
谭建宽说:“我明天十点前一准儿给你回话。”
谭家兄弟俩走后,猫儿跳起来搂着柳侠的脖子:“小叔你真棒,明天咱一分钱也不加哦。”
柳凌摸摸柳侠的头,又捏捏猫儿的脸:“孩儿,您俩可真中啊!”
曾广同笑呵呵地躺在摇椅上抽着大烟袋锅晃荡,看起来十分惬意。
第二天早上不到六点半,柳侠已经把菜买回来了。
七点半,他和柳凌正在厨房准备早饭,听到外面有杂乱的脚步声,两个人以为是谭家兄弟来了,正想感慨这俩人比自己这边还心急,就听到猫儿兴奋的叫声:“曾爷爷,啊——三叔,三叔你咋来了?”
跟着是小萱的声音:“三伯,三伯,三伯抱。”
柳川来了,他带来了柳侠和猫儿的换洗衣服,柳钰给柳凌炒的一包杏仁和刚采摘的一小袋枸杞子,还有——十万块钱。
荣泽的那套小二楼和门面房没能卖出去,这十万块是原城的那套商品房。
柳侠把扎成一沓子的钱推到猫儿跟前:“你拿住孩儿。”
猫儿捋起袖子,摩拳擦掌:“这可是得数上一会儿啊。”
柳川屈指在他脑袋上敲了一记:“你个孬货,连三叔都信不过啊?”
猫儿小脸一端,义正言辞:“圣人曰,亲兄弟,明算账。”
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
猫儿在笑声里抱起钱,跑进里屋锁进了柜子里。
柳凌舒舒服服地靠在柳川身边吃杏仁,给自己嘴里填一个,往坐在柳川怀里的小萱嘴里填一个。
八点半,柳侠他们刚吃过饭洗涮完毕,谭建宽就来了。
他是一个人来的,拿着谭建伟盖了私章还摁了手印的房屋买卖委托书。
不过即便如此,柳侠还是打了个电话,和谭建伟确认了一下。
柳侠和谭建宽谈了二十来分钟,最后两个人各退一步,五十七万成交。
柳侠当时现金付账,谭建宽给他打了收条。
柳凌星期三全天和星期四、星期五的下午没课,所以,双方约定,星期三一起去办过户手续。
中午,解决了大心病的曾广同强硬做东,把大家拉去吃了顿烤鸭,没出饭店门,就被许应山几个人给绑架去参加一个据说由著名企业家赞助的慈善拍卖会,就是现场作画现场卖,卖的钱据说是捐给老少边穷地区的那种活动。
曾广同腕大,他是被拉去镇宅的,不画画,他就是画了许应山那几个人不会让拍,就是真给拍走了许应山他们也要想方设法再给弄回来。
曾广同的画在东南亚和日本特别受追捧,在这种活动中卖就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