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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8节(1 / 2)

卓雅是和陈震北他们一个大院长大的,在被迫和陈震北结婚以前,她和陈震北、罗阳几个人关系都很好,哥儿们的那种。

“让他别胡闹,程立峰的处境远比我们艰难,”陈震北变了脸色说道,他指了指自己的脚下,“在这里,在这样除了我们自己的亲戚朋友、出了门就没人认识你的超级大都市里,我们的父母尚且因为畏惧舆论不惜葬送孩子的幸福,程立峰他所面对的是什么?”

陈震北看向窗外:“曾经是一个村子的骄傲,待遇优越的飞行员,被推荐上军校,提干,人人艳羡,却在风华正茂的年龄、最春风得意的时候,突然被发配回原籍,成为一个破烂不堪的小县城的一道风景……一个笑料……”

他转向王敬延:“同一件事,因为我们的地位不同,我和卓雅唯一的损失就是不能和自己的爱人在一起,而他们,却要失去他们十多年拼了命地努力才争取到的一切,……,人言可畏,对外人来说只是平平常常几个字,对于置身其中的人,你无法想象……”

春天的时候,他趁一个周末带着陈墨去了东海,因为没办法提前联系,他还担心到了地方找不到人。

到了汽修厂,一提程立峰的名字,马上有人帮忙去喊,那人还随口说了句,程立峰啥时候都在,三四年了,就没见他休息过,逢年过节都是他值班。

汽修厂是个效益不佳的小单位,没有职工宿舍,程立峰在说城不城说乡不乡的小城边缘租了一间房子,里面的陈设像部队的宿舍。

陈震北问:“你家里人不会经常来看你吗?”

仲春时节,阳光灿烂,那间小小的屋子却一室清寒,即便墙角摆着一只电炉一个小锅和两只碗,也感觉不到一点人间烟火的温暖气息。

同样的单身,他还记得柳凌说过的柳侠和猫儿的房间:有小狗和猴子图案的高粱篾帷席,海蓝色带荷叶边的窗帘,同色的被褥铺盖,被猫儿塞在柜子里据不肯拿出去用的花枕头,墙壁上色彩艳丽的画……

只是想象一下,他都能感觉到那个房间浓厚得化不开的家的温馨。

程立峰抚摸着坐在膝头的小女孩耳边的头发,淡淡地笑着说:“开始来过两次,现在,他们大约希望我从来不曾存在过吧。”

脱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陈震北可以想象,在那个家家户户都相熟的村子里,程立峰当初有多风光多让人羡慕,现在就有多难堪多让人幸灾乐祸。

程立峰做为那只凤凰本身,坚强地承受了从凤凰到落汤鸡的转变,可曾经沐浴在他凤羽光华中享受别人仰慕的亲人,却忍受不了这种巨大的落差。

他们改变不了世界,改变不了别人的看法,所以把自己所有的怨气都放在了曾经为他们带来荣耀的亲人身上。

“他们家的人肯定宁愿程立峰因为啥在部队牺牲了,这样他们最多伤心失落一阵,很快就过去了,现在这样,多没面子啊。”汽修厂一个老家和程立峰家村子离得很近的年轻人不止一次这样说。

“他会不会是被卓家威胁着被迫结的婚?”王敬延问。

程立峰的婚礼仪式是在县城办的,女方按当地风俗三天回门,但回门后就没有再回来,而程立峰一周后辞职离开。

这是让王敬延猜测的依据,因为如果程立峰是迫于家庭的压力结婚,那他肯定会回村办仪式,向乡亲邻居昭告他结婚的消息,给家里一个交代。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没有证据。”陈震北说。

他派去打听情况的人只了解到程立峰娶的那个女人叫钱小桃,是东海一个偏远乡村的寡妇,跟前有个十岁的儿子,还有个双目失明的婆婆。

听那个人的描述,陈震北觉得钱小桃家里贫穷的程度和柳凌小时候柳家岭大部分的家庭差不多。

钱小桃所在的地方,重男轻女严重,钱小桃好像不认字,她淳朴但不木讷,除了名字和一张结婚证,她对程立峰一无所知。

虽然钱小桃没有直接承认,陈震北派去的人还是认为,程立峰肯定给钱小桃留下了一些钱,两个人之间形成了某种约定。

“卓伯伯也真够可以的,”王敬延摇摇头,“卓雅都已经到这地步了,他居然还不肯妥协。”

陈震北没有回应这句话,他对卓正山这个人已经无话可说。

卓雅再次提出离婚,不到一星期他们就得到了程立峰结婚的消息;卓雅割腕住院,卓正山命令所有卓家人都不许探病,一直都比较叛逆的卓峰把陈墨接到了自己家,他便下命令以后没有他的允许,卓峰不准进卓家大门。

既然已经如此绝情,他为什么不把卓雅这个嫁出去的女儿当做泼出去的水,干脆断绝关系了事呢?

做着比断绝关系还绝情的事情,却还要把卓雅的人生牢牢地操纵在自己手中,陈震北真切地感觉到了权势所带来的人性的悲哀。

王敬延接个电话离开了。

陈震北推开厚重的实木门进了卧室,躺在空空的大床上,虽然满脑子都是事,他还是很快就睡着了。

隔壁。

曾广同舒服躺在竹椅上,看着柳侠翻来覆去地看着那张银行卡,含笑不语。

他虽然是长辈,可是柳家的孩子在没有他帮助的情况下都长得非常好,所以除非这些孩子明确地向他寻求帮助,他是不会随意干预这些孩子的决定的。

柳侠看够了,突然对曾广同说:“大伯,过一段,我有可能需要跟你借钱。”

曾广同说:“好,大伯觉得特荣幸。”

柳侠知道曾广同这句话是调侃自己老把他当做外人,也不介意,犟着鼻子说:“大伯,我是不是脸皮可厚、可热粘皮?光叫给身边哩好朋友出难题,跟他们借钱了。”

“没,”曾广同摇摇头,“你能跟我开口我觉得可高兴,总算搁你心里没把大伯排到黑德清他们后头去。”

柳侠嘿嘿笑:“你说啥呀大伯,老黑他们咋能跟你比,咱是自家人,要不,我会看你一回来就叫你给猫儿画画?你哩画恁贵。”

猫儿电话里给柳侠描述了自己住的地方,柳侠在脑子里幻想出了个空间图,发现猫儿床对面缺一副画。

他本来是让柳海给画的,结果柳海打电话报信说丹秋怀孕了,妊娠反应严重到几乎水米不进,听着柳海担忧的样子,柳侠放弃了让他画画的打算。

他觉得画会带着创作者的情绪,柳海现在的状态,画出来的画肯定不会太美好,他想给猫儿的是一张充满快乐的画。

曾广同这次去东瀛近两个月,据他自己说又豪赚了一笔,心情十分的好,于是柳侠就请他给猫儿画一幅画,能让猫儿一看就高兴的画。

曾广同说:“总算你还知跟大伯是自家人,这画你要是叫小海或者新庭画,那大伯以后来这儿吃饭睡觉都得想想,是不是幺儿嫌弃我了咧。”

柳侠跳起来往厨房跑:“呀,大伯你不说我都忘了,该做饭了。”

柳侠吹着口哨添水、淘米、洗菜、切菜。

接到猫儿彻底痊愈的那个电话后,柳侠一直都是这种亢奋状态。

那天,他打了半夜的电话,第二天早上,又跑去给祁清源老先生磕了三个响头,把当时正让老先生看舌苔的病人唬得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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