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柳侠接手了何家的房产,把剩余的房款以现金方式支付给何宝林后,听到何宝林说了一句“妈的,老子以后可不用提心吊胆了。”
柳侠觉得这话大有深意,追着何宝林问。
何宝林说:“反正手续办完了,钱我也拿到手了,也不怕你因为我的话反悔,就实话告诉你吧。
我从在这个院子里被生下来到现在,日子就没顺过,出生时候早产差点没命,上小学时去公园划船落水差点淹死,初中时去运河那边春游又差点淹死,高中时生病住院输液反应差点死……反正,就是各种危险不断,学习也他妈差到没边儿,倒数第二的时候都没几回。
好不容易长大上了班,一点屁大的事儿就把工作给丢了,然后跟朋友一起做生意,怎么弄都是个赔,我觉得这情况不大对,有点犯邪乎,就找了高人帮我看,结果找了好几个,都说这院子跟我命格不合,犯冲。
我他妈为了保住一条命,租了个房子搬出去,可没用,还是大大小小的倒霉事一直不断,干嘛嘛不成,我就又花大钱找了一大师,大师说,我是何家的血脉,只要这院子还是我们家的,还姓何,我就好不了,赔钱还是小事,没准我命都得给赔进去。”
何宝林还说了很多,说何老头儿说这是祖宗留下的产业,横竖不让卖房子,说他干嘛嘛不成是他没个长性,是他不务正业,跟院子没关系,所以后来虽然何宝林的爹妈也跟老头儿闹,老头儿终于答应卖房子了,可每次有人来看房,老头儿都跟人家耍横,一分钱的价都不还,导致房子一直卖不出去。
这次老头儿能松口,是因为何宝林春节后和朋友一起出去玩出了车祸,差点就不行了。
何宝林说着扒拉开自己的头发,给柳侠看那一串串蚯蚓似的疤痕。
……
柳侠可给恶心坏了。
他第二天就揣着钱去了京郊一家有名的道观找了个大师,大师说:“我从没听说过有人会跟自己家祖宅风水犯冲的,那应该是不务正业的人给自己找的借口,再说了,即便真有这种事,以你的命格,有什么可担心的?”
柳侠一边给大师的弟子掏钱,一边在心里骂自己:“你个信球,还不胜牛三妮儿咧。”
牛三妮儿还知道家里脏是因为自己懒,不会让封建迷信背黑锅。
不过,这都是几个月以后的事了,现在,柳侠签完了协议,高高兴兴给楚凤河打了电话,请他和黒德清一家一起去吃“一大碗”。
买何家大院的事,柳侠暂时不想让家里人知道,省得家里人又操心他没钱了会拼了命揽活儿,所以,他交待黒德清两口子,跟谁都不要说。
猫儿那里他就更不会说了,乖猫只需要到时候享受就好,操心什么的他来就行。
晚上,又拉上黒德清去送了两家的礼,回到家已经快十点了,柳侠冲了个澡,准备给五哥打个电话。
刚走到茶几边,电话先响了起来,柳侠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拿起了电话:“喂,哪位?”
“我,您三哥。”柳川带着火气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震的柳侠耳朵都有点麻,“幺儿,小侠,你跟我说,你到底想干啥咧?”
第415章 地雷(捉虫)
柳侠的脑子一秒钟内就反应过来了,他昨天是被土豪团给炸懵了,只怕自己晚一分钟京都的房价就涨破了天,忘了一件大事。
“你这么厉害,我到底咋着了呀?三哥。”柳侠美美地靠在沙发上,语气十分无辜,脸上却完全不是那回事,他得意着呢。
“过年时候我咋跟你说哩?付晓乐送来哩面包车是咋回事?”柳川的声音听上去非常生气。
“哦,那辆车呀,”柳侠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三哥,咱家俩店同时开业,这么大哩喜事,一般朋友还得送点礼物聊表寸心咧?俺送您辆车咋了?”
“朋友跟自己家人一样吗?你听说过给自己家送礼的吗?”柳川一点没被柳侠给带偏,继续发难。
柳侠挠头,偷换慨念被识破,今儿这事有点不好过关。
算了,柳侠一拍腿,决定施展终极大招,他一下把嗓门提高了八度,用比柳川还大的声音说:“哎,三哥,送车这主意是小葳出哩,买车哩钱是五哥俺仨对哩,你要是嫌车不好,也该嚷他俩,他俩大,你凭啥嚷我?老小人微言轻就该李代桃僵叫欺负是不是?”
柳川脑子清晰,根本不去计较柳侠那乱七八糟的成语,也不吃他装疯卖傻这一套:“幺儿,你别跟我装,我知是咋回事,您五哥过年回来钱全部贴到买门市房上了,小葳还正上学咧,他俩现在哪儿有钱?车就是你买哩。”
柳侠一看柳川横竖都不上套,干脆往沙发上一秃噜:“那你随便嚷吧,反正车买了了,你咋着吧。”
荣泽。
柳川坐在家电城门前的竹椅上,被对面的无赖气得大口吐气。
旁边端着个大茶缸的柳魁跟着他叹气。
柳川深吸一口气,放软了话头:“小侠,孩儿,三哥跟你说过,咱是亲兄弟没错,可再亲哩兄弟,中间也得有个分寸。
俺要是现在都顾不住自己,要你点钱也没啥,可现在,俺都过哩可好,比一般人都好,再叫你成天往俺身上贴钱,那就说不过去了,搁别人眼里头,俺就都成吸血虫了。”
“咦,三哥,那当初,就是我小哩时候,咱家搁咱村儿过哩也比别人好,可俺还是成天花你搁部队借哩钱,你哩意思俺都是吸血虫?
还有咱大哥,他早就能分家单过了,咱伯咱妈也没跟他分家,俺也跟着咱伯咱妈一直叫咱大哥养活,你说咱伯咱妈跟俺都是吸大哥哩血咧?”
柳川被说得张口结舌:“你,你别跟我胡搅蛮缠,你这跟俺当初会一样?大哥俺俩是大哩,您是小哩,咱伯咱妈就更不用说了,生咱养咱,咱对他们咋好都是该哩。”
“哦,你哩意思是,小哩就能当白眼狼?小哩就该心安理得花大哩钱,独个儿挣了钱却藏着掖着敝帚自珍?”
柳侠故意断章取义,柳川被噎得不知道怎么还回去,求救地看着柳魁。
柳魁用口型对他说:“早跟你说了,他肚子里一堆歪理,你说不过他,你不信,看看。”
他这几天在两个店里不分昼夜地忙,不能按时吃饭,喝水也少,火上到嗓子上,不光肿痛,还发不出音了。
柳川无奈地对着电话说:“幺儿,你快三十了孩儿,得给自个儿存点钱,不能……”
柳侠打断柳川:“存钱是因为怕老无所依,我有您这么多哥,就算身无分文,又何惧之有?”
柳川看着柳魁,哑口无言。
老杨树胡同。
柳侠得胜还朝,趾高气扬地按下了电话:“哼,跟我辩论,我可是背过成语词典哩人。”
反正车已经买了,而且小葳也确实拿了一万多块钱,柳侠也不怕以后回家三哥跟他秋后算账,到时候让五哥或小葳顶缸就可以了。
柳侠和柳葳去年就偷偷合计过,想给家里买辆车,这样柳魁、秀梅和柳钰每天在家和望宁之间,有大约四分之一的路程就可以以车代步,柳魁和柳钰在望宁办事也会方便很多,要不,柳魁每次去给人加安窗帘,自行车都会装得跟棵倒栽柳树挂一样,车把、后座和柳魁身上,都挂满物件;柳钰出门办事则大部分都得雇蹦蹦三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