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何尝不想给予她一个安稳的承诺,在这种特定的氛围里去表明他内心深处的想法,可是与生俱来的来自家庭,来自教养的束缚深深告诫着他,如若没有能够把握住未来,一切的言语承诺终会有一日变得脆弱不堪。
刻意的勾引,没有达到料想的结果,似乎在狠狠给了许珞虞一个巴掌,让她卑劣的手段在冰天雪地之中显得格外可笑。
让她憎,让她怨,让她再一争。
此时此刻终于虽有脑海之中千万般的思绪化为了一抹惨然的笑意。
如雾如烟,美丽而又易碎。
她看着他,没有说话,三分暮色如烟,三分悲怜凄然,她想也许沉默才是最好的回应。
前尘往事,音容笑貌在暗淡的雪景之中溶于她精致的眉眼,尉恒修只觉得她太易碎了,他能够感受的到她的主动,这何尝又不是引诱的。
可是如今的他,似乎没有护她一世周全的能力。
此时此刻的尉恒修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现在的生活真的是他所想的嘛?
长久以来,家人就各种的要求去束缚着他要求着他,努力让他成为他们心中所愿的模样,以致于连他也认为如今的生活才是他想要的,而即便是身在军营何处都能看到来自那个家的影子。
这种密不透风的包裹让他已经快忘了,很多年前曾经羡慕着同龄人对于梦想和未来的追求。
“等我。”只才是他唯一能给予她的承诺。
寒风将这句话吹开,像划入汪洋大海之中的
一叶扁舟,以一腔孤勇寻找着回家的港湾。
她望着他,心中的不甘心在此刻已然烟消云散,尉恒修这种男人一旦承诺,便是长久的执着。
可是这一刻,她却发现她怎么也笑不出来了,只觉得头皮发麻,难受极了。
如若他一口说出她想要的,她也不会有这般的罪孽之感。
她可悲的那点良心,在她脑中纠缠。试图想要拉她回头,阻止着她朝着一片星辰大海驶去。
一霎那间,她想到了前世惨死的自己,终于让她怯懦了,让她自私了,她不想重蹈覆辙,她也不相信等自己红颜老去后,能否还能唤回一个男人的怜爱。
而很快就将心头涌上的愧疚感消失的一干二净。
终于她那双桃花眼泛起了星光,在一片纯白之中显得格外的瑰丽,嘴角微微扬起:“好,我等你。”
片刻间,笑靥如花。
雪花纷纷扬扬,街道四周张灯结彩,年关将至,所有的戏份早已经杀青,而许珞虞已经回到宁城一个星期了。
她病了,来往的奔波加上刻意保持的身材她终于抗不过身体的疲惫。
所谓起病来如山倒,如抽丝剥茧一般。
此刻许珞虞蜷缩在自己的被窝里,眯着眼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听着小孩子嬉笑玩闹声。
一片热闹之下,渐渐的她想起了她红颜薄命的母亲,想起了一碗热腾腾的汤圆。
这样一个日子,本应该是一家团圆,阖家欢乐的日子,而她身在异乡,举目无亲。
本来葛青是让许珞虞跟着她一起回家过年的,不过许珞虞这人实在不想在这一面流露着自己的脆弱。
她既相信纯真的友情,又怕到最后所谓的友情又会变成两面三刀的敌人。
人,本来就是个复杂的动物。
她拿出了手机,按了开机键,几分钟后,昨天一晚上收到了不少短信。
无非是一类的新年祝福短信,有葛青的,有容珩的,甚至还有黎彦的。
她实在难受,头昏脑胀的,前世她根本不敢生病,怕一病了就没有了收入,怕一病就得还要浪费很多钱。
她穷,穷得不敢生任何的病,她治不起更没多余的时间去治。
而这时候的她,仿佛如鱼得水的安逸生活过得太好了,得意忘形之下养的她过于矫情,重生半年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生病。
此时的许珞虞那精致的眉眼覆上一层惨白,颇有了好几分黛玉之色,她觉得浑身都没啥力气,懒懒散散的甚至不太想一一去回复这些短信。
可是这样大好卖柔弱卖人设的机会,就这样被她浪费了,简直太可惜了。
她稳了几分清明,思索着这段时间以来遇到的形形□□的人。分析着自己过往的所作所为。
脑海里浮现了各式男人的画面,终于将目标锁定在了君懿身上。
临近广告上映的时间,她也不得不开始担心了,即便是霍沧桥不会为难自己,可是杨玉娆未必然会那么通情达理为大局着想。
这个世道,不管对错,是是非非之下,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成白的。
即便是杨玉娆自恃身份不愿与她这样的小人物一争高下,保不齐会有人借花献佛将她一军,力图得到杨氏大小姐的青睐,这世道想要攀龙附凤的人实在太多,她可不想成为别人成功路上的垫脚石。
她这样的人,别说输一步,哪怕是半步也会让她万劫不复。
她努力咳嗽着,一遍又一遍,直到咳的声音沙哑,那咳嗽的侵略程度像是个重病感冒着后,方才停了下来。
她调出了君懿的号码,播了过去。
奈何轩。
包厢舒适的沙发上的好几个男人,这是年三十之前的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