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工作室众人都得知从悦要生的消息。周嘉起赶紧联系卓书颜,作为第二个缺席返工的成员,和卓书颜分两头火急火燎往医院赶。
老a见他走得急,愕然之下问林禧:“咱们用不用也去?江也今天晚上应该是不来了吧……?”
林禧想了想,说不用,“有他们几个就够了,我们去帮不上忙还添乱,等生了之后再去探望就是。”他拍掌召集其他人,“开始工作了,别的事都放下。”
众人响应,工作室如常运转。
另一边医院,周嘉起和卓书颜赶到时,就见江也站在产房外发呆,他妈妈给从悦请的阿姨在一旁和他说话,他不知听进去没听进去,神情微愣。
周嘉起上前,“怎么了?”
张阿姨道:“我让他坐下,他一直站着不动。”
卓书颜让阿姨先到旁边休息,和周嘉起一道围着江也说话。
江也是半途接到电话赶回家,从悦又进了产房,他们问“多久能生”、“情况如何”之类的问题,他无从开口,答也答不上来。
最后三个人只好闭嘴,站成一排。
不知等了多久,医生出来,说:“宫口开的很慢,我们和产妇商量了一下,她想剖腹,问一下家属的意思。”
家属江也被卓书颜一推,站到医生面前。
“从悦的家属?”医生问。
江也点了点头,和平时相比,整个人木愣许多。医生说了几句,让他进产房和从悦见面,卓书颜也想去,被拦下,目送江也的背影满眼都是焦急。
过了一会儿,江也从产房出来,卓书颜和周嘉起再度围住他,“怎么样?”
“马上剖腹产。”他已经签了同意书。
“悦悦人还好吧?”卓书颜比较关心这个。
江也的脸色比先前镇定了很多,点头道:“还好。医生说她阵痛比较轻,顺产要等很久,她自己想剖。很快就好。”
“那就好那就好。”卓书颜两人听从悦没事,悬着的心当即放下。
“不是可以有一个家属进去陪产么?”周嘉起又问。
“那是顺产……而且从悦嫌我碍事,让我出来了。”江也没说,他进去握着从悦的手,她反应正常,他的手却在发颤。
随后,三人坐下等待,卓书颜和周嘉起小声说话,江也独自出神,脑海里一时乱得很。
他想起很多,有她得知怀孕时最开始的忐忑不安,他的担忧害怕,到后来一同期待,这大半年的生活,新生命的存在越来越明显。在这个过程中,她被影响,情绪不稳定,他担忧着急,两个人闹出了不少事。
然而这些都是幸福的。有酸有甜,就像是生活的味道,平凡又真实。
从初中开始,身边认识的人都说他冷静,有时甚至对外界冷淡得过头,可在这样的时候,他比任何人都感到紧张,也无法不紧张。
从悦在产房里同样想了很多。到这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心情想除了生孩子以外的事。
她想的很远,很久,从他们初识开始到如今,一点一滴细致又飞速地在脑海里闪过。
那年高中校园,她站在盛夏的艳阳下,看一个气质清冷干净,逸然出尘的男生写板书,他有一双灿烂如阳的眼睛,高傲,骄矜,不染尘埃。
那时她看得出神,从此这个身影映进她心里,一晃就是好多年。
后来波折有,磕绊有,她也曾对这个人失望死心,却在转弯之后柳暗花明。
从磨合到融合,她和他一直在互相迁就,彼此包容,他成为了一个可靠的人,有一双可以依托的肩膀,毅然撑起生活的重担,替她遮风挡雨。
如今人人都叫她江太太,她从悦,和江也是一对夫妻。
她见过他的幼稚,了解他的不成熟,更加懂得他的爱。
剩下的路,她想和这个人一同牵手前行。
——在听到孩子降生的啼哭那一刹那,从悦心里的这个念头,越发明确。
……
回到病房后,麻药药效消退,从悦开始觉得疼,她不能动,接下来几天也不能进食。
孩子很健康,是个男孩,哭完便安静闭着眼睡觉,卓书颜和周嘉起围在小床边看着,声音低得不能再低,生怕吵到他。
江也坐在床边,细声和她说话,说江妈妈什么时候来,说张阿姨已经把孩子的床铺好了,说……
“辛苦了。”
从悦让他们把孩子抱到身边,不能动,只好尽力垂眸看了又看。
暂时看不出长得像谁,五官小小的,皮肤很白,只是还带着一层新生的红,睡颜很是恬静。
“小名叫满满。”从悦说,“满足的满。”
大名江也的父母还在选,挑了又挑,怎么样都觉得不够好。
江也没有犹豫,应下,“好,听你的。”
他伸出手掌,孩子小小的手攥成拳躺在他掌心。从悦缓慢将手放进他手里,他一握,将她和孩子一大一小两只手,一同握紧。
满,是圆满,也是人生新篇章,此后一切,幸福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