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若不明白成泰皇帝这是在闹哪一出。她心中微微有些忐忑:漉漉不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然而皇帝都这样说了,她也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恭顺地说:“但凭皇上安排。”
成泰皇帝朝旁边的太监总管蔡庆年使了个眼色,蔡庆年又朝站在门边的一个小太监点了点头。
那小太监匆匆出门去,很快就领了一个道士打扮的人进来。
那个道士进来之后,按照皇帝的指示,念念有词地绕着雍若转了一圈,将她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遍,又拿拂尘在她上下左右前后扫了一下,然后躬身对皇帝说:“启禀皇上,这女子身上,并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雍若更加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确定这样看一看、拿拂尘挥舞两下就行了?不需要往我身上泼点黑狗血、撒点符水什么的吗?
成泰皇帝就点了点头:“有劳道长了!请道长下去休息吧!”
那名道士退下。
成泰皇帝又对雍若说:“这一次,你在鲁南立下大功,想要什么赏赐?只要不太过分,朕都成全。”
凤寥在旁边听见了这话,暗暗有些懊恼:他该先跟若若商议一下这事的。可他没想到皇帝会让若若当众讨赏。
雍若心想:请问你这“过分”与“不过分”,大体的界限在哪里?
万一我拿捏不准,提的要求太高,岂不是平白惹你厌烦?若提的要求太低,我岂不是白白吃亏了?
她觉得:这个赏,还真不好讨。
“谢皇上恩典!”雍若脑子转得飞快,几乎脱口而出,“妾身正有一件事想求皇上:若皇上再派王爷出京办差,可否允许妾身依然随行?”
成泰皇帝、卫皇后和凤寥一起看着雍若,神情都是微微一愣。
成泰皇帝打量着她的神情,扬声问:“你不放心凤寥?”
雍若点了点头:“王爷似乎流年不利。有个细心的女子在身边照应,凡事总能周全些。”
成泰皇帝忍不住点头,心想:不仅流年不利,还命犯小人。
这一次若非雍氏跟着凤寥去了,自己此时就追悔莫及了。这个雍氏,当真是什么逢凶化吉、遇难呈祥的贵重命格不成?
他神情有些微妙地扫了凤寥一眼,又看着雍若说:“这一次到鲁南,听说你们吃了不少苦头。你一个弱女子,这样的苦头还没有吃够?”
雍若神情自若地回答:“妾身与王爷同行同吃同住。王爷能吃的苦头,妾身自然也能吃。”
成泰皇帝沉吟了一下:“你就没有想过要为自己讨一些恩典?比如说:你自己的位份升一升?或者给你娘家人讨些好处?他们现在都是白身吧?”
“回皇上,妾身自己的位份,皇上和王爷心中自有一杆秤,又何须妾身自己来讨?
“给娘家人讨好处,更加没有必要。妾身娘家原本贫苦,仰仗着王爷的扶持,如今已是衣食无忧、呼奴唤婢了。对妾身而言,扶持娘家到了这个地步,已是足够。再多,就过了。”
至于荣华富贵,雍荞雍苗若有本事,就自己去挣;若没有本事,还是寻常度日为好。
成泰皇帝微笑道:“你可能没听明白朕的意思:你父亲是平民,你便是平民之女。倘若你父亲能有一个五品、六品的闲散官职,也能抬一抬你的出身不是?
“同样是郡王夫人,出身官宦之家还是平民之家,终究是有一些不同的;所生孩子的地位,也是有一些不同的。”
雍若想: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他若真想给她爹一个官职,直接给就是了,又何必让她来讨,平白让她落了下乘?
她对于自己和凤寥的前途并不看好,心里并不想让雍家成了官宦之家,免得雍荞和雍苗一再体会那种大起大落的人生波折。那对于他们的成长很不利。
他们现在有饭吃、有衣穿、有房住、有学上、有佣人使唤,这已经比很多人幸福了。如果他们想要更加美好的未来,就凭自己的本事去挣吧!
至于说她的孩子的地位问题……
呵呵,等她有了孩子,再来考虑这个问题吧!
“妾身是什么出身,无人不知,又何必掩耳盗铃地让皇上为难呢?至于孩子的地位……”
她轻声说:“到时候,想必皇上和王爷自有考量,不必妾身来操心这些事。”
成泰皇帝打量着她的神情,觉得她说的不像是假话,神情更加微妙。
“难道你不想光宗耀祖?”
雍若微微一愣,一脸愕然地说:“光宗耀祖,难道不是男儿的事?妾身家中还有两个弟弟,这样的事,还是交给他们去做吧!
“一则,靠着裙带关系光耀门楣,终究不美;二则,他们总要有些正经事做,才不会整日里游手好闲、四处惹事。”
她心中忍不住调侃:若皇上允许女子参加科举,允许女子做官,我倒是想去科场和官场上试一试,看看自己有没有光宗耀祖的能力。
可惜,这不是那样的时代。
成泰皇帝原本是想小小地为难雍若一下,再给她一些恩典,让她感恩,也要让她安分。
可雍若都这样说了,他真觉得自己无话可说了。
“既然这样,你就退下吧!凤寥也回去。念你这次辛苦,朕给你十天假期。”
成泰皇帝挥了挥手,将雍若和凤寥打发了出去。
等两人都走了,成泰皇帝就吩咐太监总管蔡庆年:“再把虚清道长叫回来。除了皇后,其他人都退下吧!”
第81章 太狗血了
当和风轩里只剩下了成泰皇帝、卫皇后和虚清道长三个人时, 皇帝开门见山地问:“刚刚朕让你见的那个女子,她面相如何?”
“启禀皇上,那女子天庭饱满而润泽, 主聪明机敏有主见;眼睛清澈却藏神, 主豁达坚毅有决断;鼻直而挺、山根丰隆、鼻翼饱满,主持家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