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不让人觉得可惜,反倒让人感觉
漂亮、脆弱。
就像一尊精美到了极点的珍贵瓷器,外表看起来坚不可摧,实际上只要稍稍用力,便会被摧毁于简单的触碰。
司机晃了晃神,待他再回过神时,时玉已经推开车门下了车。
少年的身影在晨光中渐渐远去,柔软纤细。
他顿了片刻,启动车子离开了学校。
只是总有些分心。
少爷以前,也是这样吗?
时玉背着书包,谨遵人设,面上不带任何表情的走在喧闹的走廊上。
所过之处一片寂静。
有两个本来还在嬉笑打闹的女生更是站在走道中央,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眼神直勾勾的,不加任何掩饰。
看来原主是真的不受待见,连来个学校都要被人用眼神警告。
时玉随意的想。
高三(7)班在走廊的尽头。
明明是开学第一天,却没有说笑谈论的声音,安静的有些诡异。
时玉本来还想彰显反派做派,一脚飞踹开门,这下看门是开着的,只能失望的摁下这个念头。
一直躲在暗处默默观察他的系统这时才开口道:宿主,不是所有的恶霸开门都用脚。
乍然听到它的声音,时玉一愣:系统?
嗯,系统应了一声,继续刚才的话:比如宴时玉。
为什么?
系统说:因为他有病。
哦,对。
时玉想起来了,宴时玉有病,不能做剧烈运动。
而且他还格外惜命,像踹门这种剧烈运动,完全不在他的考虑之内。
难怪最后还能苟到二十三岁。
想清楚这些,时玉垂下眼,一脸平静的走进教室。
依旧没有任何声音。
没有人欢迎他,也没有人靠近他。
高三(7)班的众人看见他后纷纷愣在原地,惊疑不定的瞪大了眼。
这是宴时玉?
只是一个暑假没见,少年却像是变了一个人。
眉眼昳丽,肤色雪白,黑如鸦羽的发丝细碎的垂于眼前,遮住眉间恹恹的病气,明明气质还是一如既往的阴郁,却又让人移不开眼。
是与以往完全不同的漂亮。
格外脆弱的漂亮。
在系统的指挥下找到自己的座位,时玉稳稳落座。
无声无息的注视仍在持续。
我可真不受欢迎。
系统嗯了声,表达赞同:不错,继续保持。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上不上课全看老师怎么安排。
头两节课忙于报道,因此没课。
时玉卡着点过来,看了眼课表,下节课是历史,他从书柜里找出历史书,放到桌上。
宴、宴哥?
寂静打破于一句话。
声音从后座传来,原主的位置在中间倒数第二排,旁边的位置有人,但人不在,唯有桌面上摆着一摞整整齐齐的书。
他侧过脸,嗯?
后座的男生见他转头,顿时动作幅度极大地往后靠了靠,险些直接磕到墙上,脸也有些奇妙的红,盯着他不说话。
眼神直勾勾的,看得人很不舒服。
时玉蹙眉,加重了语气:干什么?
男生似乎也听出了他声音里的不悦,忙道:没什么就是,就是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
我来的晚吗?原主平日里也是想一出是一处,甚至干过直接睡到第四节 课才来教室的事,时玉没什么表情的道:我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男生闻言一怔,半晌才讪讪点头:是、是啊。
教室内不知何时又恢复了正常,声音从各处响起,稀稀落落。
偶尔有些飘忽不定的视线扫过来,停顿几秒,又仓促的移开。
后座的男生好一会儿没说话。
时玉没事做,也不能崩人设和别的同学聊天。
他于是抽出一张湿巾,擦起了桌面上覆着灰的边边角角。
下一秒,身后的男生发现了他在做什么,惊道:等等,宴哥!沈拓没帮你擦桌子吗?!
沈拓?
主角受?
时玉:?
他愣住,脑海里系统飞快道:还不把纸放下!
时玉立刻放下纸巾,不自觉的拧起眉。
坏了。
原主的桌子居然被沈拓承包了吗?
后座的男生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登时咋咋呼呼的嚷嚷起来:沈拓这小子又特么欠收拾了是吧?!自己桌子倒收拾的挺干净!
时玉瞥了眼身边干净整洁的桌子。
原来这个是沈拓的位置。
原主对沈拓的欺压展现在方方面面,他看不起沈拓的出身,同时又嫉妒沈拓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于是便通过各种琐碎的小事来消磨沈拓的意志。
他想让沈拓堕落,麻木。
可沈拓从始至终都没有向他低过头。
他所有的忍耐和顺从,都是权宜之计。
是为了未来的自己,咬牙吃下的苦。
时玉心里再过了一遍剧情,面上却毫无表情,只是眉眼间的郁气随着男生的话深了深。
男生见状,语气变得更加激动:宴哥!沈拓他今早来的可早了,又是擦黑板又是扫地,还去办公室帮老师填表,结果居然没给你收拾座位?!
就放了个暑假,他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眼里还有没有咱们?!
要我说咱们就得再收拾他一顿,让他长长记性!省的他下次还敢忘!
嗯?这个男生和沈拓有仇?听到这里,时玉忍不住在心里问了下系统。
系统答道:人物设定。他和你一样,反派设定。
原来如此。
大家都是短命人啊。
感慨一句,时玉没再细想,转头认真的听着男生说话。
顺便从男生的话中推测原主平日和沈拓相处的状态。
他听得微微有些入了神,细长的眉眼随之蹙起,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
门外,沈拓拎着水壶走进来时,看见的便是这一幕。
穿着干净制服的少年侧着身,浓密的乌睫在脸上洒下一片鸦羽般的阴影,看不出情绪,而他身后的男生神情却十分激动,嘴巴动的飞快,隐约能听见沈拓两个字。
他晃神一刹。
下一秒,眼里顿时掠过一丝寒气。
冲他来的。
那么接下来,就该是一顿不留情面的羞辱。
从他的家世攻击到他的长相。
他有多厌烦宴时玉,就有多熟悉他这副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