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做鞋子?殷络不可思议,盯着他道:“你没拒绝吗?”
“拒绝了,那就显得假了,哪里有妻子不给丈夫做鞋的?”他把大小告诉殷络,“你将就做一双吧。”
“不能买吗?”
“买?你以为能逃得过我娘的眼睛?”阮直挑眉,“你去外面铺子看看,这外面买的,跟自己亲手做的完全不一样,你是不是想反悔?亏我以为你很守诚信呢。”
“谁说我要反悔?”殷络倒不想自己显得小人,“做就做,不过是做个鞋子。”
“那就好。”阮直目光落在她手指上,也不知这惯拿剑的去做女红,会做出什么样的鞋子,莫名的竟有些期待。
见他要走,殷络突然拉住他袖子,低声道:“你总得给我个期限,我不想无止尽的等下去……”她微微哼了恒,“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骗我,万一总在搪塞我呢?”
“搪塞,欺骗?”阮直凑到她耳边,“不出半年,你会如愿,我便告诉你一件事……”
离得太近,殷络觉得耳朵发痒,脸颊忍不住红了。
那小巧的耳朵,白白的就在唇边,阮直说着说着,突然有种冲动,想上去咬一口……他怔了怔,连忙撇过唇,说完话,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第97章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陆焕扬这阵子惶惶不可终日,想去找曹国公解释,却开不了这个口,计划是他制定的,刺杀是他亲自出马,要说被人破坏,陷害,谁能相信?可不解释的话,这个错,曹国公可能不会原谅。生怕自己要遭殃,晚上辗转难眠,好几次惊醒,睁着眼睛躺到天亮。
事情果然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不知谁翻出旧账,都察院堂官指他收受贿赂,太后娘娘原先对他也无甚好感,这些年从不曾重用,便是下令彻查。
看样子要丢官帽,陆焕扬心一横,便是要去见曹国公,路上被蒋复拦住。
“今日这结果是你自己一手造成。”他面色冷淡,隐露不屑,“而今曹国公已经网开一面,不曾要你的命,你便好生回去歇着吧!”
好像打发一只蝼蚁,陆焕扬大怒:“他就不怕我去同太后娘娘和盘托出吗?当日可是他的主意,若太后娘娘知晓……”
提起这人,蒋复更是恼火,用力一推陆焕扬,厉声道:“你还有脸面说这事,便是因为你办事不利,而今太后娘娘怀疑是我姐夫所为,加之蔡庸,他原该已经死了!而今好好的躺在床上呢,兴风作浪,便是要置我姐夫于死地!你居然还敢提,是我姐夫仁慈,放你一马,要是我,”他手按在剑柄上,“早将你一刀杀了!不过没了官职,你摸摸头上,好歹还有个侯爷的名儿,我劝你,别再惹我姐夫生气,失去一切!”
陆焕扬被逼得连退几步。
威远侯府当年也是名重一时,他自小便以此为傲,日渐没落之后,才想同曹国公结亲,希望威远侯府能重振声威,所以这爵位,他是绝对不能丢的。陆焕扬咬牙,转身坐入轿中,回去了陆家。
然而,这股气怎么出得去!
他负手在园中踱步,眼看春花开得灿烂,心里越发的黯然,他这一生,该不会就这样结束,从此退出朝堂了吧?他的女儿,毁了,他的儿子,受伤了,丢了副指挥使的职务。他的妻子又病了,家中死气沉沉。
正觉灰暗之时,却听见园中银铃般的娇笑声,苏沅正与陆静妍在摘花。
“我近日在看《瓶花注》,我们多摘些回去,照着插,定然好看。”苏沅手里拿着一把小银剪,剪了支桃花下来,放在采芹提的篮中,里面已经有好一些了,又要去弄几支丁香。
“我对插花无甚兴趣,倒是你……”陆静妍笑眯眯道,“可是今日二哥要回来,插了与他看?”
小夫妻两个你侬我侬,都知他二人经常关在房里亲亲热热,苏沅为此,都不太与苏锦还有,她来往了,上回上元节说好了一起去,都不曾去,后来更是不太出门。
苏沅脸一红,啐道:“我插了自己玩儿的,怎什么都与他有关了?”
不过陆策最近是忙,蔡庸的事儿起了头,拉扯出了一大片的乱麻,她知是好机会,为如何抓住,却是要陆策为此奔波了,有些时候,他半夜都会突然出去,回来时身上冷冰冰的,像是在露天待了许久。
两人正说着,突然听几个丫环叫了声侯爷。
苏沅身子略僵,真没想到会遇到陆焕扬,那名义上的假公公啊……她转过身,对陆焕扬行了一礼:“见过父亲。”
神采焕发,这儿媳妇多日不见,越发夺目,可见日子过得极为滋润,陆焕扬看到她,就想起了陆策,说不出的愤懑。恐怕自己现在的遭遇就是被陆策所害,这所谓的儿子,先是让自己遭受了奇耻大辱,白白养育十年,而后从桐州回来,又将陆静英毁了脸,从此后,他的日子就越来越难过了。他目光落在苏沅脸上:“你母亲身染重病,你还有闲心在此摘花吗?”
突然扣了不孝的帽子过来,可他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苏沅垂头道:“是儿媳妇不对,儿媳妇这就回屋。”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可打不过陆焕扬,认了错了事避开。
这语气淡淡的,哪里像是真的道歉?陆策就罢了,与他生了仇,可这苏沅对此一无所知,实打实的儿媳,居然也如此不像话,陆焕扬厉声道:“既然知错,你现在就去伺候你婆婆,尽尽儿媳的孝心!”
那不是让她入火坑?廖氏因为陆静英的事儿不知多恨她跟陆策,她去床前伺候,定要被报复,苏沅眼睛转了转:“父亲教训的是,儿媳这就回去把花放好,再叮嘱奴婢几句,便去见母亲。”自然去了,就躲里面不出来了。
推三阻四的,陆焕扬心想他在家中还真不能做主了,拿她一介女子没办法?他上前,便要扣住苏沅,谁料陆静妍一下挡在前面:“大伯,二嫂已经说得那么清楚了,您想做甚?做为公公,对儿媳妇动手动脚不好吧?”
“你给我滚开!”一个侄女儿,还敢阻拦他了,恐是陆焕云平日里教的,不把他这大哥放在眼里。
陆静妍到底学过武功,哪里那么好推,一下把腰间匕首□□。
而在附近保护的陈新,立刻也护到了苏沅的面前,冷冷道:“侯爷,还请别强人所难!”他说完话,口中发出一声清啸,瞬时从依云楼那里一下奔过来二十来位护卫,把陆焕扬团团围在中间。
这要真打起来,肯定会惊动到老夫人与二房,那两边的人再加起来,可不是自己能对付得了的。
陆焕扬脸色铁青,狠狠瞪了一眼苏沅:“好,你真是个好儿媳,与我那策儿真正是一对良人!”
他拂袖离开。
苏沅看着他的背影,微微松出一口气。
“不知所谓,二哥娶你,他一点聘礼都没出,好意思让你去伺候大伯母!”陆静妍把匕首塞入腰间,“二嫂,你不要怕,只要跟我在一起,没人动得了你。”已经有将门虎女的威风。
苏沅笑起来:“是了,是了,你最厉害,我以后就靠着你了。”
两人又摘了些花,去了依云楼苏沅那里插花。
听说这事儿,陆嵘捂着腰坐起来:“弟妹可有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