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连城说:“你可真是抬举我。”
陆鹤飞低着头,双手撑着椅子,样子像个做不出题来的高中生。他犹豫了很久,终于开口说:“确实有一些感情问题,但是我不确定……这算不算是问题。”
“怎么呢?”
陆鹤飞含蓄的说出了四个字:“求而不得。”
一剑连城惊讶地说:“你喜欢的人会得不到么?天啊,那对方的眼界得多高?”
陆鹤飞无奈说:“可是我也没有很优秀吧……”
“我觉得挺好的啊。”一剑连城说,“年轻,样貌出众,而且……跟其他的小明星还不太一样,有自己的想法,认真,性格也好。现在这样的年轻人可不多了。”
陆鹤飞说:“可是这些……都是很微不足道的。”
“哪儿有。”一剑连城说,“细微处见真章。”
陆鹤飞说:“那这种问题要怎么处理呢?如果你写了一个这样的角色,你希望剧情要怎么发展呢?”
一剑连城的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说:“我呀,大约会让这个角色遇到更好的人吧。毕竟求而不得实在是太苦了,如果是像你这么好的人的话,我可是舍不得的,一定要给他配个更好的人才行。”
陆鹤飞出神的望着一剑连城,看着他口型起伏,心中想着自己的事儿。只可惜现实完全不像小说里写的,他没办法去找一个更好的人,甚至都不敢给自己有一丁点停歇的机会,因为只要他一停下来,就会想王寅。
谎话重复一千遍都能成为事实,何况是一个割舍不掉的名字呢?只会越烙越深,直到写进基因里,化成灰都散不去。
他在别人口中这么好,可王寅不稀罕。不……他再好,也只是个替代品,连王寅都说他跟原装的几乎一模一样。
然而假的就是假的,他取代不了那个未知的白月光,也无法占据王寅的内心。
于是这样一番对话,就变成了自讨苦吃。
圈内人都说,王寅最近有了新欢,是个叫明弦的少年,王寅疼他就跟疼亲儿子一样,好戏好资源都排着,风光的没谁了。
陆鹤飞是上综艺的时候碰见明弦的,十几岁的少年个子挺高,就比陆鹤飞矮一点点,特别活泼热情,见谁都能聊上几句话。他年纪小,样貌好看,嘴巴又甜,摄制组的哥哥姐姐们都喜欢他喜欢的不行。陆鹤飞不爱玩,休息的时候就在一边儿坐着,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飞哥。”明弦坐在了陆鹤飞身边儿,“你怎么都不说话呀,你看,那个姐姐。”他指着旁边的导演组,“她可是你的粉丝哦。你冷着一张脸,人家都不敢过来朝你要签名了。”
陆鹤飞撇了一眼明弦:“那是她们的事情。”
“可是大家都说你对粉丝很好的。”明弦说,“那你怎么对我这么冷淡呀。”
陆鹤飞说:“那你是我的粉丝么?”
“是!”明弦说,“从现在这一刻开始,我就是了!”
这孩子样子就招人喜欢,可陆鹤飞不喜欢他,冷冷一笑:“小朋友,还是先读好书再学人追星吧。”
明弦被怼了两句一点都不气馁,还是逮着陆鹤飞说话。过了一会儿,周围围了几个工作人员,一个忽然说:“你们俩好像兄弟啊。”
“是啊,虽然样貌不像,但是感觉就很像。”
“这么一说起来……真的是诶!”
众人议论纷纷,明弦笑着说:“啊,那有小飞哥哥这样的哥哥,真的好幸福哦!肯定会被班上的女生围着要哥哥的手机号码的!”
“那你会给么?”有人开完笑的问。
明弦认真回答:“我会给我的手机号码,这样哥哥就可以陪我玩游戏了。”
陆鹤飞只想冷哼,这个小不点别看年纪不大,心眼儿倒挺多。
两个美少年坐在一起的画面可不多见,节目没上之前他俩的照片就透了底儿掉,群众腐眼看人基的能力简直不要太好,顿时就编出了一筐又一筐的段子,一个新的同人cp俨然徐徐升起。
哪怕陆鹤飞对明弦冷淡的不行,他们都能挖掘出各种角度刁钻的亮点来脑补。这年头为了吃口粮,不用力是真的不行的。
外界传闻明弦跟择栖的高层有一腿,但是都忌惮明弦未成年的身份不敢说的太重。陆鹤飞听说过这个八卦,他不太相信。纵然王寅在他心里确实是个没下限的烂人,但是跟明弦的话……他觉得王寅不至于选上个未成年,毕竟他的枕边人可真的是太多了。
直到他有一次去参加活动,晚上回来的特别晚,他叫其他同事自己散了,自己独自回家。他们途径王寅住的地方,本来大晚上的路上又没什么人,而且车子行驶的又快,连风景都不见得看得见。
但是,意外的,陆鹤飞还真看见了点不该看见的。
一辆银色的跑车停在路边,车上下来个人,带着口罩和帽子,捂的严严实实的去街边的便利店买东西,很快就提着一个塑料袋出来了,上了车,车子往前开转了方向,消失不见了。
那车是王寅最常开的车,车上下来的人别人认不出来,但是他陆鹤飞能认出来,是明弦,车子消失的方向,是王寅的家。
陆鹤飞靠在车玻璃前等红灯,他从未觉得一个红灯会如此漫长,而红光那么刺眼。
而他给自己编造的最后一点谎言也在这个平凡的夜晚破灭了。
王寅,真的比他想象的要龌龊的多。
第39章
陆鹤飞形容不上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翻江倒海的闹腾,满脑子都是王寅这个死变态,一想到某些画面他就都睡不着觉。在床上滚到了半夜,他终于受不住了,穿上衣服就往外跑。
他没有王寅家的密码,只能站在门口疯狂按门铃,按了好长时间门口才有了动静。王寅穿着睡衣,一脸没睡醒又不耐烦的看着他,问:“你大半夜发生疯?”陆鹤飞话也不说,推开王寅就往屋里钻,所有房间都搜了一遍,就差开衣柜了。
“就你一个人?”陆鹤飞气哄哄的质问。
“啊?”王寅半夜睡的好好的被人从床上薅起来,脑子里一团浆糊,又被陆鹤飞劈头盖脸一顿问,再好的脾气也绷不住,声音也不由得提高,“什么就我一个人?我自己跟家睡觉还要多少个人?你是不是梦着呢?”
“明弦呢?”陆鹤飞抓着王寅吼,“我看见他上你车了!王寅,你可以啊,你是不是真的变态啊?一个小孩儿你都敢上?”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王寅叫陆鹤飞气的半死,只想打陆鹤飞,“什么他妈的小孩?我不管你看见什么,现在立刻马上从我家里滚出去!陆鹤飞,我是不是原来太纵容你了,学会蹬鼻子上脸了是不是?滚!”
王寅纵然气愤,但是理智尚在,从陆鹤飞莫名其妙的言语中大体知道了今晚的戏路。最近那些流言蜚语他倒是也听说过,不过他念在明弦小孩儿一个,觉得大人的世界不应该把小孩儿掺和进来,成人也应当有成人的规矩,就暗地里压了压舆论,没明着谴责。他是挺喜欢明弦的,也明白了为什么于渃涵那么喜欢他。人年纪大了就会喜欢这种朝气蓬勃的少年,好像能借此怀念曾经的自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