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情太古怪了,喻冬愣了一会儿,突然提高了声音:“宋丰丰!”
宋丰丰吓了一跳:“啊?”
喻冬:“刚刚是张敬的电话吗?”
“是。”宋丰丰跳下床,伸手抓住了喻冬的毛巾,帮他擦头发,“他刚刚也在找你。”
喻冬低着头,良久才小声说了声“对不起”。
宋丰丰站在喻冬身后,喻冬的头发湿润且温暖,在他的手底下一丝丝滑过。他的衣服其实不合穿,显得有点大了,领口太宽,歪到一边。喻冬略略低头,颈后的骨头顶起薄薄的皮肤,在台灯的光线下显出了不清晰的阴影。
宋丰丰的手指碰到了他的脖子,喻冬下意识一缩。
但宋丰丰的手没有收回去,他仍旧放在喻冬的脖子上。
“黑丰?”喻冬回头看他。
宋丰丰把毛巾扔到了喻冬头上:“算了,你自己擦吧。”
他坐回床上,有些颓丧。指尖的温度无法驱散,渐渐灼热。
想触碰喻冬的欲望太强烈了。但宋丰丰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碰他,只是他无法抗拒喻冬皮肤、头发,喻冬身上所有一切对他的莫名吸引。
喻冬像是某种可怕的源头,他只要稍稍接触,就浑身发热,失去了及时抽手的能力。
他打了个喷嚏。
喻冬拖着椅子挪到床边,和他面对面。两人靠得很近,喻冬的膝盖顶着他的,是一种无言的亲昵。
“你的头发也是湿的。”喻冬问,“你不去洗?”
“算了,擦擦就干了。”
毛巾转移到了他头上,喻冬帮他擦了几下,按着毛巾,停下动作。
宋丰丰的眼神落在喻冬的脖子上。灯光勾勒出喻冬的轮廓,连他脖子和肩膀上的细小绒毛也被昏黄光线照亮,锁骨凹陷下去,是一道完整的沟壑。
他连忙闭上了眼睛。
“谢谢你。”喻冬小声说,“谢谢。”
宋丰丰一声不吭,十指交叉地握着,脑袋低垂。他现在觉得喻冬所有的举动都带着难以解读的信息,可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分析。
好朋友是会这样的。好朋友不会这样的。
宋丰丰不断地想起以前自己和张敬的来往,但是找不到任何可以参照的点。
“谢谢你认为我很重要。”
你当然很重要。宋丰丰在心里说,非常、非常重要。
他抬起手去抓毛巾,顺势盖住了喻冬的手掌。喻冬很快抽离,转身站起。宋丰丰把毛巾拽下来,有些茫然,又觉得心中充满难以压抑的喜悦。
“外婆在等我,我回去了。”喻冬背对他说。
宋丰丰看到他耳朵都泛红了,却不知道是不是台灯光线昏暗而导致的。
“我陪你吧。”
喻冬连忙拒绝:“不用不用。”
宋丰丰知道他可能还会和喻乔山起争执,而且不想被朋友看到。
把喻冬送到门口,宋丰丰确认喻冬是脸红了。雨小了很多,外头的天色渐渐亮了,雨水从玉河桥上流淌下来,宋丰丰家里地势较低,门前积了很深的水。
喻冬撑着伞大步跨过积水的地方,回头冲他摆摆手。
宋丰丰目送他小步走上玉河桥,一直走到对面。
张敬给宋丰丰打了电话之后,又给周兰打电话,告诉他喻冬已经找到了,很快就会回家。周兰和喻乔山正在寻找,听到这个消息都大大松了一口气,立刻往回赶。
跟龙哥道谢之后,眼看雨势实在太大,张敬在龙记大排档里歇了一会儿,吃了四只皮皮虾和一个蟹,对大排档的菜式充满了惊奇。
“还真的不错。”他舔着手上的椒盐,“又新鲜又好吃。我以前以为龙记东西贵都是坑人的。”
马仔们凶神恶煞地冲他举起拳头。
大排档的灯箱已经收回来了,龙哥站在灯箱边上,眯眼看着斜对面小卖部门口坐着的一个人。
“学生仔,那个是不是喻冬的混帐大哥?”
张敬擦擦嘴巴,举着蟹钳跑到龙哥身边,很快认出那是喻唯英。
喻唯英和他们一样都是一身狼狈。他坐在小卖部门口的石墩上抽烟,茫茫然地盯着雨帘。一把长柄的黑伞放在脚边,雨水一滴滴滑到地面。
“龙哥,这个人在这里坐很久了。”马仔提醒。
龙哥骂了句脏话,从大排档里走出来,大步朝着喻唯英走去。张敬连忙拿了伞,紧紧跟了上去。
喻唯英一开始没认出龙哥是谁,等到龙哥吼了一句“吊你老母”,他立刻就想起来了。
眉头皱了皱,喻唯英将烟头扔到脚底下踩灭,拿起雨伞准备离开。
“你在这里做什么?”龙哥凶巴巴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