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手脚并用地在床上争来斗去, 盛延觉得他同桌这时候好像突然释放了天性一样, 跟他闹得不亦乐乎。
在又一次阻止程末将手探进他衣服里面时,盛延也被带得有些不理智了,他不再一味地防着程末的动作,反而也主动出击去掀程末的衣服。
第一次察觉到盛延的动作时程末愣了一下,接着就立马阻止盛延, 两人的动作越发激烈, 慢慢的到最后他们连最开始为什么要扒对方衣服都忘了, 只知道一味的跟小孩儿似的闹腾。
终于找到机会压制住程末,盛延几乎想都没想就直接将攥住程末的衣摆往上一拉,一截瓷白劲瘦的腰身直直撞进眼底,他的动作猛地一顿。
双手都被盛延按住,程末闹了这么久也累了,呼吸有些急促,见盛延动作停了,他也实在懒得再挣脱,干脆放松了力道。
盛延肯定不会真的脱他衣服。
盛延这会儿浑身僵硬,他现在倾身压在程末上方,一只手抓着程末的手腕按在程末头顶,另一只手拽着程末衣摆停在程末胸口处,指尖恰好轻轻搭着程末起伏的胸膛,往下就是程末平坦的腹部,薄薄的肌肉恰到好处,既不显狰狞也不显羸弱,漂亮的线条一路向下,延伸进裤腰之中
睡衣的材质偏柔软,只要他想,他真的可以轻易就脱了程末的衣服,偏偏程末这时候好像终于累了,被他制住之后就一点没反抗。
盛延脑海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绷到了极致。
鼻间萦绕着沐浴露的香气,不知道是从他身上传出来的还是从程末身上传出来的,维持这个姿势好一会儿,盛延才略显僵硬地挪开落在程末腰腹处的视线,抬眸去看程末,对上程末清澈的眼神时他就像是被什么烫到了一样,立马站起身,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地进了洗手间。
程末的呼吸还没完全平复下来,扭了扭被盛延攥疼了的手腕,他看了一眼被盛延大力关上的洗手间的门,轻轻皱了一下眉,眼底露出了一丝疑惑。
不解地坐起身,被盛延拉上去的衣摆就自然而然地滑下来,程末又看向洗手间那边,刚才的事情慢慢在他脑海中回放。
他记得盛延进洗手间前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关门的声音也有点大。
盛延是不是生气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程末立马抿了抿唇,脸色微微有些泛白。
心中涌上丝丝恐慌感,程末指尖微曲,从前一直紧紧伴随着他的那种随时会被抛弃的感觉瞅准时机又一次缠绕上来,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愣愣地盯着洗手间的门看了好一会儿。
盛延还没出来。
盛延好像真的生气了。
程末脑海中一会儿是盛延之前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睛,一会儿是盛延刚才离开时那双显得锐利的双眼,他不由皱紧双眉,唇色渐渐变淡,他几乎控制不住地想,盛延生气了,盛延是不是也会离开?
他后悔了,他不该跟盛延胡闹的。
胸口有些闷,程末目不转睛地看着洗手间的方向,随着时间流逝,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好不容易解决了身上的反应,盛延双手撑在洗漱台上,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呼吸还没完全平复下来,程末清澈的目光还在眼前挥之不去,他狠狠闭了闭眼,打开水龙头再一次往脸上泼了一捧冷水。
脑子里一片混乱。
出来前盛延做了无数心理建设,设想了无数种程末可能看他的眼神以及应对方法,自然如常的他可以直接松口气,当刚才的事没有发生过;疑惑不解的他可以找个借口;怀疑的他也可以尽力骗过程末可他没想到程末的眼神会这么脆弱。
心中一跳,好不容易掩饰好的心虚瞬间转化为波涛汹涌的歉意与愧疚感,盛延直接慌了神,手足无措地看着程末:同桌,我刚才是不是弄疼你了?是我错了,我不该欺负你,以后你干什么都行,我保证不还手,行吗?你别生气
程末轻轻眨了一下眼,慢慢注意到了盛延眼中真切的关心与担忧,他心中的慌乱感微微一顿。
他好像误会了。
盛延好像没生气。
心中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程末微微垂了垂眸,但还是忍不住想去握盛延的手,令人踏实的触感传来,他松了口气,摇了摇头:我没生气
盛延还是没放心,他仔细观察程末的神色,在注意到程末苍白的脸色时,他正想像以前那样捏一捏程末的脸,动作却在一瞬间顿住。
心中有鬼,他完全不敢碰程末,只能用语言确定,轻声问:真没生气?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我刚才有没有弄疼你?
程末攥紧盛延的手,当然不愿意说他这样是因为他刚才误以为盛延生了他的气,摇了摇头,他轻声重复:我没生气,也没有不舒服。
顿了一下,心中仍有后怕,程末又低声说:我以后不跟你胡闹了
盛延这次没生气,可是下次呢?下下次呢?没有人的包容是无限的,萦绕心头的那股恐慌感仿佛还在,他不敢赌。
盛延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就是程末发现刚才他的反应了,当下心跳一滞,但等他慢慢平复好心情,再去细细观察程末的表情时,他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程末现在完全不像生气的样子,不仅不是生气,甚至他说这句话也不是为了避免以后再有今天这样的尴尬,反而更像是在跟他认错。
左手上传来一点力道,盛延这才发现程末不知什么时候握住了他的手,很用力,就像是担心他挣脱似的。
盛延微微愣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
难道他刚才突然起身离开,程末以为他生气了?
左手上传来的力道在加重,可能是见他一直没反应,程末的唇角往下压了压,唇色又变淡了几分。
程末曾经那个仿佛被抛弃了的眼神在盛延脑海中晃过,再结合程末此时的神色,盛延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一想到那个猜测,他就觉得心都揪在一块儿了,连忙轻声安抚:是我的错,跟你没关系,是我不该欺负你。
盛延心想,哪怕下次程末要跟他闹他也做不到像今天这样坦然跟程末乱来了,他现在面对程末时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摆。
程末心里清楚今天就是他先闹起来的,听到盛延这么说他轻轻抿了一下唇,然后就悄悄松了一口气,盛延还是那么包容他。
他抬头对上盛延的视线,伸手在盛延腰上轻轻地挠了一下。
盛延刚才说了,他干什么都行。
他能感觉到盛延明显僵硬了一下,手下意识抬起,似乎想将他的手拉住,但就要碰到他时又立马停下,紧张地看着他:怎么了?
程末摇了下头,心情慢慢变好了。
好像真的不管怎么样盛延都不会生他的气,让他每次都忍不住更放肆一点,除了刚才,其他时候盛延从来没让他觉得害怕过。
但刚才盛延其实也没生气。
他觉得盛延甚至可以说是纵容他了。
他将手移到了盛延衣服下摆处,指尖轻轻勾着那一块布料。
同桌。盛延呼吸一滞,叫住程末。
别的都行,但盛延是真的怕程末脱他衣服,尤其他现在知道了自己对程末抱着什么心思。
容易出事儿。
程末突然弯了弯嘴角,对盛延笑了一下,然后就直接把手收回来。
他其实没想脱盛延衣服,他就是想试一下。
哪怕不想他这么做,盛延也只是叫住他,而不是直接阻止他。
分明刚才还不是这样的。
他越放肆,盛延就越纵容,就好像没有底线一样。
见他终于笑了,盛延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些,但一想到自己对程末起的心思,他又觉得万分心虚。
他同桌什么都不知道,还被他拐到一个床上睡他现在脑子里也还乱着,不敢再想太多,目光重新落到程末身上。
我刚才没有弄疼你吧?盛延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他现在想想就觉得难以置信,还有些后怕,他刚才怎么就那么不管不顾地和程末闹呢,下手也没个轻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