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说这些话,连盼当然不是他的对手,她也只有刚才那么一点点恶意激他的本事而已。
“那个有什么好回味的。”连盼声音越说越小,这人也真是的,揪住一点还不放了。
“别问同学了,有什么不懂的,问我。”他顿了顿,又强调道,“24小时开机。”
他的法语……连盼想起那天他凑在自己耳边念诗时的情形,忍不住脸上有点发热,严易的法语真的挺好的。
可是他那么忙,连盼还真有点不敢拿自己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去烦他,爷爷说的话还一直印在脑海里,虽然她很信任严易,甚至信任到了有些盲目的地步,但爷爷的担忧也并无道理。她确实觉得自己太过平凡,有点配不上他。
她好像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站在严易面前,就跟个白痴似的。除了会做饭,好像什么都比不上他。
“嗯。”虽然心里想着是少打扰他,只是想到严易的性格,连盼嘴上还是应了一声,只打算自己默默加油就是了。
不知怎么,严易这么个电话一打来,她连向马元柏请教的心思都淡了,算了,自己回头多下几道真题做一做吧。
林至半夜间突然接到老板的微信,内容莫名其妙——j大历年二外法语试卷及答案,以及今年试卷预测,明天要。
林大特助有点懵,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半夜都要给他撒狗粮!考虑过单身狗的感受吗?!
话虽如此,他还是认命去做了,隔天规规矩矩整理好了,包成一个压缩包发到了严易的邮箱里。
严易收到邮件后,转发到了连盼的qq邮箱里。
他望着发件箱里一水的leo,richard,dav,francis,后面都跟着各大企业的邮箱后缀,连盼的一个qq邮箱名在其中显得格外显眼。一点都不professional,但他嘴角却微微有一丝笑意。
他应该是魔怔了吧,连看连盼的qq邮箱名都觉得真是可爱。
连盼这边正自习呢,手机qq上突然弹出一条消息,提示邮箱有新消息,发件人yi。yan@guangy">yan@guangy。com
是严易。
邮件主题就写了四个字“法语试卷”。
连盼点进去一看,正文没内容,有个附件,但是——她打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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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uli严总日理万机,为盼盼操碎了心,连考试卷子都要管……
第77章 执着关心
格式是rar的,她手机里没装相关的app,这会儿人又在自习室没有wifi,只好给严易回了条消息说自己收到了,不过手机没网,等会回宿舍再看。
下了自习,先去给严易做饭。连盼前阵子网购了一袋新会陈皮,她做御厨已久,鼻子比狗都要灵,拿在手里一闻,就知道陈皮年份。一小袋子,用几层纱的棉布袋装着,就花了她差不多一千来块。连盼有点肉疼,可是想到陈皮清香开胃,又是做给严易吃的,心里突然就没那么舍不得了。
今天的午饭都是围绕陈皮展开,陈皮鲩鱼,陈皮老鸭冬瓜盅,还有一碟子开水白菜。
严易最近也被她养刁了,一进门闻着香味就问,“做什么呢?煲汤啊?”
连盼正在给鱼调裹稠汁,手里哗哗不停——米粉、蛋黄、花雕还有耗油各放了些,拿着筷子在搅拌。鱼头鱼骨都已经切好,严易就跟等开饭的小学生似的,静静扒在厨房门口看她。
鱼肉包了稠汁,一下锅就喳喳作响起来,外面的一层迷糊并酱汁都被热油煎得金黄,连盼快速翻动,以免粘锅。
案板旁整整齐齐列着一排小碗,里头装的东西花花绿绿的,都是已经切好的佐料——西芹、红绿椒、蒜瓣、香葱等等,最特别的是一个白色的小酱碟,里面盛着一团黑乎乎的碎片,看着也不知是什么。奇怪的是,哪怕鱼香四溢,严易竟愣是从这一阵烟火气息中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清香。
是从那个小碟子里散发出来的,闻起来味道像是橘子。
这个料是最后才放下去的,一下锅爆炒就颇有点药引子终于下下来了的感觉,鱼肉、蒜香、葱香、酱香,所有的香味似乎因为这团东西才找到了主心骨,而突然混合起来,合成了一股亦辣亦清,亦香亦凝的味道,严易突然觉得牙膀子有点酸——他居然忍不住开始分泌口水了。
“刚刚放的是什么?”
鱼已经出锅了,严易帮着去端盘子,指了指方才放那团黑东西的小碟子问连盼。
“陈皮,新会的。”
严易不懂这些做饭的东西,但听她这么一讲,应当是在说这个东西好。
“好贵呀,”连盼一边说一边下意识轻微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了一个微微心疼的表情,“就那么一点点,花了我一千多呢!”
她目光望向客厅里,严易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客厅里的木制挂钟下方,挂着一个小小的白棉布沙带子,用绳子系着,不打眼看还以为是个小香包。仔细一闻,似乎空气里确实有股若有似无的香味,淡淡的,闻着特别令人神清气爽。只是他一进门就奔厨房去了,没留意这个东西。
“这个还不是远年的陈皮,新了些,不然做出来是更好吃的。”从前在宫里,连盼又不用担心食材,当御厨的给皇家做吃食,那样不是都用的最好的?就这一千多的陈皮,她还有点瞧不上眼呢。
不过这已经算是连盼能接受的极限了,淘宝上倒是有号称好的,连盼却不敢买,万一买到假的,反而得不偿失。
严易点了点头,却在心里记住了新会这个名字,打算叫人去买点真的远年陈皮来。
另一盅是冬瓜老鸭汤,鱼出锅时,汤差不多就煲好了,连盼用大粗瓷锅装着盛起来,又分别盛了两小碗放到桌上。
严易轻轻嘬了一口,抬头看她,“这个也放了?”
连盼点了点头,“怎么样?”
当然是好喝,严易并不属于对食物有强烈嗜好的那种人,很少有吃了东西念念不忘,但每每吃连盼做的东西,却总让他心满意足,不至于像嗑药那样夸张,却也像充斥周围的空气和水分一样,不可或缺。
汤很鲜,一点鸭肉的膻味都没有,或许是加了陈皮的缘故,但是严易在汤里却没发现它的踪影,大概是已经熬化了。连盼也做下来吃饭,严易忍不住眼角瞥向她,连盼舀了一勺冬瓜,轻轻送入口中——她吃饭时和旁人不一样,别人吃她做的饭菜莫不都是狼吞虎咽的,就算是修养极好的严易面对连盼的手艺其实也是很专心的,很少分心。只有连盼自己,每次吃饭,似乎都有点走神,一边咀嚼,一边仿佛想些什么似的。
这并不怪她,这是一个厨子的本能作祟,每一次下厨,都是完成一件作品,创造作品的人,总想要检验自己作品的好坏。
再好的厨子,也不是次次都出精品,可能寻常人难以察觉这里头的分别,但却是骗不过自己的。连盼之所以这样,其实是因为她在比较——比较自己做的到底怎么样,比上一次是好还是坏。她总是试图记住那个最好的味道,保持,甚至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