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从十几变化到二十九,终于停了下来。
林至往前迈了一步,用手拦在了电梯门口,等候严易出去,以防电梯门突然关上。
严易用手掌在自己前额和鼻尖轻微抹了抹,擦去了那一点细汗,似乎是不想让人发觉。
他步履稳健,脚速飞快,看上去和方才在电梯里虚弱的样子判若两人。
林至跟在他身后,严易则直奔董事长办公室。
他用指纹开了锁,门才滴滴了一声,里面就冲出了一个人影。
连盼拎着自己的背包,红着眼,低着头就从里面冲了出来,差点装在严易身上。
“我先回去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她气冲冲的,步子很快,严易楞了一下,本想伸手去抓她,连盼却直接啪得一下拍开了他的手掌,几乎是以竞走的速度直接出了走廊,飞速进了电梯,走了。
林至被这突然的一系列变化给惊呆了。
老实说,他还从未见过连盼这么生气的时候。
或者说,也从没料想到,连盼也有在严易面前有这么大脾气的时候。
这什么时候的事?
小姑娘画风越来越不对劲了。
严易杵在门口没动,林至小心翼翼问他,“严总,要追吗?”
“算了。”他摇了摇头,很是疲倦地进了办公室,躺在了自己办公桌后的那张单人椅上。
林至跟着进来,一进门就发现了茶几上吃了一口的圣诞的树枝蛋糕和平安果。
不应该啊?今天难道不应该是个开开心心的圣诞夜之类的吗?这道具都还在呢?怎么说发发火就发起火来了?
不过眼下并不是打听老板隐私的时候,严易办公室里有从前备下的药,林至各类各取了一颗,又倒了一杯温水,推到了严易面前。
“要不您先把药吃了吧?”
严易闭着眼伸出手,林至将方才准备好的药粒倒到了他手上,又将水杯送到了他另外一只手上。
严易吃了药也没睁眼,他皮肤这会儿白的厉害,只闭着眼靠在椅背上,看上去有些吓人。
林至在心中琢磨,是不是该给连盼打个电话。
但连盼刚才那样子,看上去又似乎很生气,林至怕弄巧成拙,便一直呆在办公室里没走。
好一会儿才听到严易声音从椅子上传来,“你先回去吧,别杵在这儿了。”
天色已晚,今天又是圣诞夜,他实在没必要留林至在这里。
老实说,林至今天是有个约会来着,只不过看严易这个样子,他走也不放心,他正准备说点什么,严易却只躺在椅子上冲他摆了摆手。
老板有多固执,林至再清楚不过。
他叹了口气,只好让步,“ok,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电话。”
连盼气冲冲从大厦里出来,公交也没坐,直接打了个的回学校,只是等她回到宿舍的时候才发现,张童压根就还没回来。
其实不只是张童,整个女生宿舍楼几乎都是空荡荡的,圣诞节演变到今天,几乎已经变成和情人节、七夕一样的存在了,年轻人都多半都会出去转,几乎没几个人留在宿舍里。
连盼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宿舍的椅子上,想到白天严易说的那些话,眼眶又有点不争气地红了。
说句难听的话,她想要做的这些事又何必非要他同意呢?
但她还是想听他说一句“好”。
她那么喜欢做的事,总希望他能支持,才算完美。
她的未来,总希望他也是其中的一部分,这样才叫生活。
可他实在太固执了。
一想到下午严易居然把她给锁在了办公室里,连盼心里就止不住地来气。
当她是什么?宠物吗?
她接连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把眼眶里的眼泪给压下去,或许是一个人呆着总特别容易胡思乱想,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动了肝火,连盼总觉得心头有点发跳。
就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似的。
用冷水洗了把脸后,连盼终究还是没忍住翻看了一下手机,严易并没有给她发消息来,也没打电话。
是,上次也是她先给他打的电话。
连盼拿着手机看了一会儿,突然一狠心,直接关机了。
她从抽屉里直接翻出了一套专八卷子,决定用做题来麻痹自己。
张童这天晚上回来得很晚,她似乎没料到连盼也在,哼着歌儿开宿舍门,心情十分愉悦,直到连盼在床上轻微翻了个身发出了一点声响,这才惊到了她。
张童吓得手机都掉了,“妈呀,连盼你回来啦!”
连盼嗯了一声,没再多应答。
她心情实在有点糟糕,丝毫打趣张童的兴致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