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严易只是嗯了一声,倒也没说什么。
毕竟这才是连盼第一天回去,林至也过来跟他汇报状况了,说连家一切都挺好的。
估计是家里要洗洗收收吧,严易倒也没太放在心上。
羊角村还没通wifi,连盼没办法像以前在学校那样,偶尔给他打视频电话,两人这会使用的就是最原始的电话,只能闻声,不能见人。
严易问起白天转账的事,连盼下意识压低了声音道,“那是房款。”
这个点,爷爷差不多已经睡了,老人家睡眠浅,连盼有点怕吵醒他。
“什么房款?”严易有点不明所以。
“就是你帮我们家盖的房子啊!爷爷坚持要给你钱,这是先付了一部分,后面的后面再说……”,连盼说着说着,声音便渐渐小了下去。
说实话,这五万块前对严易来说大概最多就是个五块钱的概念吧,他应当是从来没有放在心上的,爷爷如此锱铢必较,连盼一方面觉得很触动,另外一方面也觉得有点窘迫。
不知道自己这些行为落在他眼里会怎么想。
“还是要还的……”连盼又补充了一句。
严易闻言,似乎被她这股认真劲儿给逗乐了,突然在电话那边轻轻笑了一声,“怎么还?如果是以身相许,那我就考虑考虑。”
明明说得挺正经的,他突然这么不正经,弄得连盼顿时就不想跟他说话了。
如果她现在还不算以身相许,那什么时候才算?
说老实话,连盼倒没有矫情到非打算把盖房子的钱仔细计算后再还给严易,一是这些东西对严易来说真算不上什么,连家被烧了,重新盖房子是他的心意,自己非要一分一厘算清,反倒是拿他当外人,跟他生分了。
二是在连盼看来,早已将两人视为一体,说句不吉利的话,如果严易或者严家真出了什么事,那么反过来也是一样的,她一定会倾尽所有来帮助他。
所以,其实如果不是爷爷这样坚持,连盼其实是不会跟严易提起这件事的。
但是连盼也理解爷爷的想法。
老爷子一辈子脊梁挺直,没靠过别人,就算是在连家最困难的时候,连盼父母双双出事,老爷子都没去求过谁,硬是靠着摊煎饼把连盼给送上了大学。
可以说,老爷子这辈子都是过得坦坦荡荡的,贫穷但并不卑微。
他最怕人家戳他脊梁骨,怕人家说她卖孙女,又怕别人对连盼指手画脚。
虽说生活是自己的,嘴长在别人身上,但连盼一个女孩子,连大爷还是见不得人家说自己孙女不好。
能堵住一点是一点,自己心里也好受一点。
“爷爷坚持要给,拿了两万块给我,我自己再加了三万块,一共凑了五万。”连盼跟他简单解释了一下,末了又强调道,“你一定要收下,后面的我再慢慢还给你。”
她没有解释这里面的细节,但严易心思通透,又岂会不明白老爷子的顾虑和连盼的想法?
小村庄里人多嘴杂,肯定是有人说闲话了。
没办法,名不正言不顺就是这样。
尤其是老人家,大概更看重这个。
他瞟了一眼桌面上的台历本,今天是1月18号,农历腊月初二,台历本上写着简单的吉凶:宜裁衣、嫁娶、订盟,忌开市、安床、动土。
自遇到连盼以后,时间好像过的特别快,不知不觉就年底了,还有二十八天,今年就算过完了。
他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嗯了一声,“那就慢慢还吧。”
反正来日方长。
他给她的只会越来越多,最好一辈子也还不清,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换不清,永永远远纠缠在一起。
两人互道了晚安,在严易的要求之下,连盼不得已给他发了一张自己的自拍。
照片里她穿着粉绒绒的珊瑚绒睡衣,靠墙坐着,脸上挂着笑,眼角微微弯着,大约是因为只开了台灯,灯光不那么亮,只照得她脸上一半是亮的,另外一半稍稍暗一点,在脸上形成了一条模糊的分割线。
严易嘴唇凑近手机,轻轻在她脸上印下一个吻,这才满足地合眼睡了。
第二天是周六,严易破天荒买了一大堆东西回了老宅。
严青早加了连盼的微信,从朋友圈动态得知她已经回了老家,所以看见严易一个人回严宅,不免出言奚落道,“哎呀,盼盼回家了,这几天没饿着您吧?”
从前连盼放暑假的时候,可就是在老家做好了饭,严易让司机提前两个小时出发去取她做的饭菜的。
不过这回她回家过寒假,严易倒是没这么做了,大总裁也跟林至一起,一起点外卖吃。
因为不舍得折腾自己媳妇儿,只能折腾自己了。
就算再是什么兰桂坊、贵人坊,在严易心里都比不上连盼做的清粥小菜,所以自然是吃的不多,这不,一到周末,赶紧就回了老宅,老宅里有周嫂。
周嫂的手艺说不上多么精湛,至少是吃习惯了,比吃外头的多少食欲要好一些。
严易回来,大家自然是高兴的。
老太太没瞧见连盼一起,一问才知道她放寒假了,屋里少了一个总是笑眯眯的小姑娘,总觉得气氛都冷清了好多。
来来回回都是这么几个人,还都是些不爱说话的,屋里头从前那种热闹的氛围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了,老太太顿时有点失望,又问严易,“那过年呢?叫盼盼来这里过年呀!”
严青在一旁听的好笑,“妈,盼盼还要陪她爷爷呢!这一年到头的,好不容易回家待一阵子,哪能上我们这儿过年呢?”
她说着声音顿了顿,目光望向严易,“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