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了一张像我这样的脸,还要觉得自己很幸运,恐怕很困难吧。”她低头,看见连盼的眼神,嘴角扯了扯。
“小葵……我之前上网查过,胎记是可以做手术的。”
每次一看见她的脸,连盼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如果这个胎记长在她身上,恐怕她也很难开心起来。
“嗯,要很多钱。”杨小葵低头嗯了一声。
她的胎记面积很大,颜色又深,她自己也上网查过,要做很多次手术,每次都很贵,是她完全负担不起的价格。
如果是连盼……她盯着连盼在暗光之下依然白得发光,光滑如鸡蛋的脸庞,眼中十分羡慕。
如果是连盼脸上长了这样一个丑陋的胎记,严先生应该会立刻花钱帮她去治疗的吧?
只是这个念头才冒出来,她又觉得很可笑。
如果连盼脸上长了一个这样的胎记,严先生又怎么会喜欢连盼呢?
连盼蹲下身来,在库房的草堆里扒拉酒,也不知道杨小葵这一会儿脑子里竟然想了这么多有的没的。
“我记得还有一箱的啊……”
她一边翻一边自言自语,杨小葵却突然也跟着蹲了下来,双手扯住了连盼的胳膊,恳求道,“连小姐,你教我酿酒好不好?”
酒厂已经建起来了,连盼这阵子天天骑自行车往那边跑,酒厂的经理时不时也会提酒过来给连盼品尝。
杨小葵知道,一旦开始量产,这个果酒就绝不再像是以前那样小打小闹了。
她尝过这个酒,非常好喝,一瓶一百是连盼从前算了人工费的,如果在流水线上批量生产的话,酒的价格还会下降一些,到时候肯定要卖疯。
连盼真是命好啊!
她开一个食园已经很赚钱很受欢迎了,如果酒厂再建起来,将来肯定是财源滚滚。
连盼好不容易从草堆里才把最后一箱酒给拖了出来,打开一看,里面居然只剩一半了。
袁子晋经常会来库房偷酒喝,有时候还上微博直播,告诉大家他是如何偷酒的,馋得一群人纷纷要拜他为师,学习偷酒的技艺。
连盼抓到过不止一次了,她忍不住皱眉骂道,“这个老酒鬼!”
“连小姐……”
杨小葵又轻轻扯了扯她的胳膊,连盼这才回过神来。
其实她不太想回答杨小葵这个问题。
如果没有建酒厂的话,连盼可能并不会觉得这个酿酒的方法有什么好保密的,收徒弟嘛,本来就是要倾囊相授的。
但是现在酒厂已经建起来了,杨梅酒都开始量产了,酒方已经属于商业机密,严易还为之申请了相关的保护政策,这个秘方,就已经不单单是连盼一个人的了。
虽然做人师傅,应当尽量把东西都教给徒弟,但是酒方不行。
她现在还要为酒厂里几百个工人负责。
“小葵,我可以教你做菜,但是酿酒不能教你……”
连盼蹲在地上,说着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你也知道,酒厂已经开建了,这些东西都需要保密,严格意义上来说,它不属于我一个人,是属于整个酒厂的。”
严易已经注册了食园酿造的商标,并且成立了食园酿酒有限公司,连盼这话并没有撒谎。
作为公司的法人兼名誉ceo,连盼自己也是要遵守保密协议的。
杨小葵显然觉得有些不可置信,“酒就是你酿的,酒方怎么会不是你的呢?”
她没去过酒厂,也不清楚里面的运作,想当然便认为一切都是连盼说了算,以为连盼在刻意藏私,又立刻哀求道,“连小姐,你相信我,我绝不会外传的!”
说着,她比起了三根手指,似乎要对天起誓。
连盼连忙伸手去拦她,有些无奈,“我真没有骗你,我自己也是签了合同的,严易也是股东之一。”
她提起严易,杨小葵更加不理解,“可是……严先生的东西,不都是你的东西吗?”
连盼闻言,怪异地看了一眼她,“谁告诉你严易的就是我的?”
严家又不是一代暴富,这种老钱,放古代来说,叫钟鸣鼎食之家,财富都是家族一代一代累积起来的。就算严易大手笔,动则就是几千万的鸽子蛋,几千万的园子这样买,但这些东西,都是严易的。
“你不会不知道这块地皮的户主是严易吧?食园的房产证上写的都是严易。”
虽然他曾想过要改成连盼,但被连盼拒绝了,因为嫌太麻烦。
房产交易这些东西,有些必备程序还是要本人出面的,严易先替她物色了,所以相关证件上一律都是严易的身份。
连盼也不想在这些事情上全部都占着不放。
杨小葵闻言,似乎很震惊,似乎又很失望,她松开了连盼的手,一屁股直接坐到了库房的稻草堆里。
两人毕竟是同龄身份,严格意义上来说,连盼还小她一岁,两个人的相处其实更像是同行,而不是师徒。
连盼其实挺想安慰她,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毕竟杨小葵也是这么大个人了,人又比较敏感,有些话也不好说出口。
但是她的心思,连盼其实还是能猜到的。
人有了希望,就会有期盼,这都是很正常的。
除了酿酒,在厨艺方面,连盼对杨小葵可以说是倾囊相授,她自问算是很对得起这个徒弟了。
不过收徒这件事,学多学少,有时候还是要看人的悟性,幸好,杨小葵在做菜方面,悟性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