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
“汪汪!”
小虎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突然就蹿了出来,兴奋直摇尾巴,顶着那个长长圆圆的脑袋就往肖小昂身上凑……
仿佛在说:你们这两天去哪儿了!怎么不带本汪一起啊!
肖小昂蹲下来,一把抱住小虎,很是亲昵的和小虎蹭在一起,这里是他的家,一踏进来,小家伙心里就有了深深的归属感。
“我进屋洗个澡换身衣服,身上都臭了。”
肖言对小昂说道,小昂摆摆手,“去吧去吧。”
肖安和赶忙凑了上来,“等会儿去洗澡!你们怎么一起回来了?这什么情况?”
肖言拍了拍肖安和的肩膀,“我身上真的臭的不行了,洗个澡,很快,一刻钟,行么?”
肖安和这一凑近,还真是闻到肖言身上十分不好闻的气味,颇有些嫌弃的晃了晃手,“去吧去吧,快点儿啊!”
“好。”
肖言淡淡笑着应了一声,便兀自回了房间,钻进了浴室。
整个人身上的力气都像是被卸光了一样,他靠在墙面上,开着淋浴,热水放着,热气冒着……
耳边是殷时修说的话,眼前是殷时修和苏小萌的神情……
他……是个贼。
以前……不是没有过这种认知……
但他总是把沈唤的话记在心里,孩子是他们救得,这条命是他们给这孩子的,把他当做自己的儿子,有什么不对?
如果没有他们,这个孩子也是死路一条,殷时修和苏小萌又哪来的机会为这个孩子来控告他?
可是真的两眼对上殷时修和苏小萌的眼神时……
沈唤说的话,一点儿说服力都没有了。
他就是个贼,偷了别人孩子的贼,一个穿着白大褂,衣冠楚楚,冠冕堂皇的贼!
热水淋头而下,这几日在拘留所里,没少受伤,热水烫在身体上,倒是连痛感都麻木掉了。
事已至此,无非就是把小昂留在身边,或是送还到殷家这两个选择。
殷时修对小昂说,自此以后他有两个爸爸,话说的好听……可那是殷家!
不说殷时修和苏小萌,就是殷家历任家主,也绝对不可能有一个会让殷家的儿孙流落在外。
这是肖言一早就知道的事情。
所以……选择题的题干并非是……他把小昂留下还是还回去。
选择题的题干是……他是主动把小昂送回去还是被动的由他们把小昂接回去。
肖言也才二十五岁,他也很年轻,年轻人向来不舍得,什么都不舍得……
他养育了肖小昂五年,就是一闭眼就能清晰的回想起这五年来的种种,一闭眼,肖小昂趴在他身上牙牙学语的样子就浮现在眼睑上。
他第一次开口叫他爸爸……
第一次对着他数数……
第一次啃披萨……
第一次埋怨他没有按时回家……
第一次因为自己没有妈妈而感到失落自卑……
第一次被别人喊小妖怪而对着镜子捶着自己的小额头……
第一次……去游乐场,高兴的叫喊到嗓子哑掉。
五年,别人的二十岁,忙着恋爱旅游,他忙着喂奶看娃儿。
也有过埋怨,甚至感到绝望过,也有过生气,怒不可遏到想把小家伙丢掉过。
每当他觉得辛苦的时候,沈唤就又从脑子里蹦出来,鼓励他,支撑着他。
就这么一天一天的熬过来,熬着熬着也就变成了享受。
肖小昂是他见过最好的孩子,也许在父母眼里,自己的孩子就是全天下最好的。
小昂调皮捣蛋喜欢恶作剧,常常把他折腾到一个头两个大,可这些不过是这个孩子吸引他注意力的手段而已。
别人家的孩子找不着爸爸,还有妈妈,妈妈不陪他玩儿,那还有爸爸。
他就只有他,满心满眼就只有他。
父子相依为命的感觉并不差,这何尝不是一种好的体验,不是一种享受?
蒲杨早知道小昂并不是沈唤的孩子,便以此要挟了他五年,为了小昂,他甘愿像个木偶一样被蒲杨要挟着。
他自认,他付出的不比任何一个孩子的父母来的少。
他百倍千倍的对小昂好,又何尝没有夹杂着那一点点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