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陆佩瑶醒来时,瞬间有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一扭头看见郑斌全裸的睡在自己身边,吓得几乎大声尖叫。忽然间昨夜的荒唐回到了脑子里,陆佩瑶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几秒钟后,轻手轻脚从床上溜了下去,迅速穿上衣服,又从皮夹里掏出2000元来,塞郑斌西装口袋里。
陆佩瑶悄无声息的溜出了办公室,慌不择路的在迷宫般的过道里乱跑,找了好久才找到一扇小门穿出。10月初微凉的晨风吹在陆佩瑶脸颊上,节日六点多的大街路人寥寥,
陆佩瑶跑到电车站等电车,脑子随着白天的来临,荷尔蒙因昨夜的放纵而平衡。陆佩瑶不由的又羞又愧:昨晚上我脑子进水了么?这种事也做得出来?
然后就是担心:这事会让人知道么?那我真没法活了。郑斌应该是不会跟人说的,唐明顺恐怕是迟早会知道的,但是他也不会跟人说。
陆佩瑶松了口气,抹一把脑门上的冷汗:总还算安全。又想到:这一晚上消费还真够厉害的,一个月工资没了。电车来了,陆佩瑶叹了口气,摇摇头,上了电车。
10月假期一过,张明端父子跟公司的几个核心高管就跑行里落实首期贷款来了,会议是在行里的机要会议室开的,围着椭圆形的大会议桌,密密的坐了一圈人。
公司方坐在会议桌一端,刘行泉坐在另一端,旁边是唐明顺在做会议记要。陆佩瑶跟项目组的同事们在一起,低头坐在横向,侧对着张剑。
这是两人分开一个多月来第一次见面,陆佩瑶本来是不想去参加会议的,但是她这一年半来一直在忙活这个项目,行里没人比她对这项目更熟,项目组里的人有时懒得翻资料,就直接叫她报数据,甚至包括联系电话。
陆佩瑶进会议室时就对自己说:“这是公事,工作中没有男女,没有私生活。”但是一见那熟悉的身影,马上就垂下了头,心痛得几乎不能呼吸。好在会议马上就开始了,没时间给她多思多想。
会开到一半,张明端跟投资处起了争执,张明端测算的成本价跟投资处几乎差了一半,主要是对棉花的收购价格预测大相径庭。双方落差实在太大,根本无法两头拉拢,陆佩瑶急了,嘴里报出一连串的数据。
张明端不满:“我是按10点棉价上升曲线来推测未来5年的趋势,你们凭什么说棉价会连年翻翻……”
陆佩瑶将笔记本插入投影仪,展示各项图表:“张总,您只测算了10年棉价的走向曲线。但是您看,我这里有几份国家统计局的相关数据,包括耕地的减少,种棉地区的农村收入环比增长……”陆佩瑶一辩论起来就刹不住车。
张明端开始发火:“你故意危言耸听。”
陆佩瑶得理不饶人:“张总,我的数据都是经得起考验的,您如果认为我的模型有任何错误的地方,请您指正。”
张明端恼怒:“对,我的数据都是一拍脑瓜蹦出来的。”
张剑忽然一笑:“爸,现在你明白这一年来我的痛苦了吧。算了,别跟陆佩瑶争了,你吵不过她的。”
刘行泉息事宁人:“这样,我们两边都做一下调整,我们下调,你们上调,调整到双方都能接受的范围之内,报告写得漂亮点,数据少点。”
张明端气哼哼的说:“我们可以上调20%。”
陆佩瑶说:“至少35%。”
刘行泉赶紧说:“30%吧,就这么定了。”
陆佩瑶还要张嘴,张剑打了个制止的手势:“Honey,don’t beat my dad to death. The discuss is over. You won.”(亲爱的,别把我爸逼死。争论结束了,你已经赢了。)
陆佩瑶一呆,眼睛里瞬间涌上了一层雾气。两人同居的时候,张剑一直喊她“honey,sweetheart”(心肝宝贝),今天听见这久违的亲昵,陆佩瑶顿感万箭穿心。
陆佩瑶低头不语,掩饰着自己心头的剧痛,唐明顺脸色雪白,看看陆佩瑶又看看张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