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绯往后一靠,没喝他的这杯敬酒,双臂交叉,“别姐啊姐的,受不起。”
一桌酒摆了,喝不过人家,还没占到嘴上便宜,曹三可不愿意两手空空回去。他笑道:“别啊,人也没跟你签卖身契,搞什么营生还不是他自己做决定。”又看向肖策,“兄弟,跟我来市里,我给你找正经活干。不敢说飞黄腾达,单凭你这酒量,想闯出个头,吃香喝辣的肯定不愁。”
肖策没说话,目光落在陈绯脸上。
陈绯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肖策,勾勾嘴角,“人家问你意见呢。想干就留下,不想干就走,别磨叽。”
曹三胸有成竹,明知道陈绯能听得见,还是压低声音靠过去:“她给你什么数,我加三成。”
屋里气氛压抑,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肖策脸上。
肖策面不改色,也没和陈绯有半点眼神交流,他起身把第五瓶里的余酒和陈绯杯里的酒都倒进自己杯中,对在场其他人虚敬一圈后全数喝下。随后伸手捞过陈绯放在自己这边的外套,“走吧。”
这没道理!曹三没想到肖策会拒绝自己。如果今天来的人是宋银川,他还能理解。可肖策不过是今宵的新人,不图钱图什么?陈绯那点姿色还能让这小白脸生出感情来了?
手边的酒杯被曹三握紧了,狠狠往下一磕,他大声说:“不知好歹!你这辈子也就是个当鸭的命!”
肖策本要离开,听见曹三最后这句,额角青筋一跳,手撑在桌上,目光如炬,逼视曹三,咬着牙,声音好像从喉管里喷出来,“别跟我说命。”
陈绯被肖策这架势惹得正视起他来,饶有趣味地打量他的神情,想听他的后话。可惜,旁的话肖策再没多说了。
他很快收起方才那副锋芒毕露的模样,好像那一幕是陈绯灵魂出窍看见的幻象。他又变回没表情的穷酸学生,手里拎着陈绯的衣服,同她一起离开了。
走出燕盛楼,陈绯步伐轻盈,心情极佳。在站台等车的时候,她问肖策:“怎么不答应曹三?”
其实是明知故问,想听的是肖策怎么答。
肖策:“他不是好人。”
陈绯咧嘴——这话说的,小学生式回答。不过也算切中要害。
肖策又说:“谢谢。”
陈绯:“谢什么?”
肖策不回答了。
陈绯用手肘撞他,“说话!最烦你这种,拉屎拉一半。”
她力气可真大,身高的缘故,肘击直抵肖策腹部,他痛得弯腰,捂着肚子低声说:“谢谢你没告诉他我是S大的。”
陈绯微怔,看着肖策,突然又笑了。这回是完全过心的笑,肖策看见她眼里映着光,干净清亮的一弯,像图册里的月牙泉。
刚才陈绯对曹三说肖策是从乡下来的,换作别人可能会觉得她瞧不上肖策。但肖策说谢谢,显然明白了她的用意。
以曹三的为人,要知道肖策是个大学生,往后真想使什么绊子,绝对够肖策喝一壶的——退学或许不至于,但搞臭一个人的名声,曹三再擅长不过。
肖策看着木头木脑的,没想到聪明劲在这里,书里有句话怎么说,闻弦歌而知雅意,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舒心。
陈绯笑盈盈的,拍拍他的肩膀,“真是个宝啊。”
陈绯这人做事,看心情胜过讲逻辑。她高兴了,拿你当个宝,千好万好,柔情蜜意。她要是生气,当你是根草,肆意践踏,置之不理。
肖策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自己有这样好的酒量,才让陈绯对自己另眼相待,甚至给了他不卖酒的“特权”。
但他清楚地知道,那是他们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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