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片刻,朱红色的大门终于被人拉开,一个老者探出头来,“请问您找谁?”
大河忙道:“在下是李全李太傅的侄子,到晋安赶考,前来投靠五叔。”
“哦!李太傅的侄子,老爷去年就搬到御赐的太傅府去了,郡主赏小人一口饭吃,让小人代为照看旧宅。”
大河顿了顿,道:“可否告诉我太傅府在何处?”
老者抬手一指,“走这边近点,太傅府在东门街,很大一座宅子,门上挂有牌匾,很容易就能看到。”
“多谢大爷。”大河道了谢,抖抖肩上行囊,往老者指的方向去了。
太傅府确实很容易找,占地颇广,青瓦红墙,门头挂着御笔亲题的“太傅府”三个大字。
玄色大门正开,两侧站了数个护卫,这阵势让大河有些紧张。
刚走过去还未开口,就被门前护卫刀鞘拦住。
“你是何人?可有递过拜帖?”
“我是李太傅的侄子李大河,前来投靠五叔,烦请通报一声,这是信物。”
大河递上一个油纸包着的糖人,糖已经化开浸透油纸,与其融为一体,看上去着实让人嫌弃。
护卫上下打量大河一圈,接过大河递来的信物,对旁边的人使了眼色,“你且稍候,这就去通报郡主。”
剩下的几个护卫看似目不斜视,大河却知道,若他有任何不妥的举动,立刻会被制住。
方才去通报那人的眼色,就是暗示剩下的几人好好看着他。
冬青正在书房对去年的收入进行清算,产业太多,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冬青断断续续算了一个多月才接近尾声。
“郡主,门前来了个书生,口称是老爷的侄子,名为李大河,还递了不知是何物的信物。”
冬青从账本中抬头,看向护卫手里的信物,不由得好笑,就要伸手去拿。
护卫立刻缩回手,“不知道这东西会不会有毒,郡主看看就好,若是不对,卑职这就去将其拿下。”
他可是见识过太傅的手段,如果他疏忽而让郡主遭受危险,只怕好日子就到头了。
“无事,你去引他到花厅。”冬青执意把糖人拿在手里,没想到当年给大河的糖人大河一直没吃。
大河在厅中候了片刻,就见冬青踏进门来,一袭翠色春衫,云鬓黛色浓郁,娥眉微耸明眸朱唇,整个人都似有光晕流转,美不胜收。
“大河,你叔早朝未归,还需等上几刻,你舟车劳顿,可先去洗漱歇息。”
大河愣了愣,一瞬手足无措,“小婶婶。”
冬青一笑,把早已坏了的糖人还给大河。
大河接在手里,轻咳一声,自顾自解释道:“我没舍得吃,塞在枕头下面,放一个夏天就不能吃了,索性一直放着。”
“我懂,你现在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加菜,想吃什么都行,管够。”冬青挺喜欢大河的,比较懂事。
大河默默把糖人收起来,笑道:“都行,我不挑,婶婶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冬青叫人领了大河去休整,让厨房多加了几道菜,平日里她们家都很节俭,突然添个人自然是要丰盛一些,否则显得不尊重人。
瑾瑜回家听说大河到了,不觉得意外,刚好赶上吃午饭的时间,一家人就凑在一气吃个饭。
但是见到大河时瑾瑜还是惊了一下,“你小子吃什么长的?”
瑾瑜知道自己身高至少一米八,大河居然比他高出一截,他们李家果然都是大高个。
大河露出一口白牙,“吃饭长的,我终于赶上叔了。”
偏头看了看端正坐在冬青旁边的两个小不点,应该就是他婶儿的孩子。
大一些的男娃三四岁光景,五官与他婶儿有六分相似,小的约摸才一岁左右,长得比较像他叔。
大河心中叹息,当真是光阴似箭。
瑾瑜不住的摇头,王氏感慨道:“我们离开清水沟的时候,大河才那么点大,如今都比咱家瑾瑜还壮了。”
“先吃饭,吃完再说。”
大河在太傅府住下,考前诸多讨教,瑾瑜也不吝指点。
许多之前无法理解的事,在瑾瑜的讲解下,大河茅塞顿开,明明瑾瑜跟那些先生说的是一回事,但就是比较容易懂。
如此一来大河心服口服,能一路直上年仅三十官居正一品的人,确实有他的独到之处。
大河跟着瑾瑜参观了天工局,各种稀奇古怪的理念。
天工局做成的第一件东西称之为“铅笔”,是在瑾瑜的指导下,寻了名为石墨的石头,磨碎加陶土凝固,又以木头包夹。
用铅笔写字,别的好处没看见,笔画纤细,十分省纸是真的,而且比之毛笔也相对容易入门。
大河再一次五体投地,殿试考中同进士,请愿加入瑾瑜的天工局参与研制各种新鲜的玩意。
但是被瑾瑜驳回了,大河出身贫寒,读的是圣贤书,适合去做个父母官为民请命。
天工局需要的是能工巧匠,需要各方面有想法爱钻研爱动手的怪才,大河不适合。
大河也知道其中原因,听从瑾瑜的指派,去到幽州担任县令,把爹娘和爷爷奶奶接了过去。
清水沟的土地全全留给李二牛与李三牛,吃饭的人减少,土地照样多,这般慢慢堆积,生活便会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