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夏怜转过头,“你能想象到么?宁歌公主……竟然心仪秦公子。”
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感觉到他抱着她的手臂明显怔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恢复了自然。
“这样啊。”
他的语气不冷不热,带着他平日里一贯的凉薄气息。不知怎么,她似乎在他这三个字中隐约听出了……淡淡的嘲弄之意。
不过夏怜觉得,应该只是自己听错了。大哥与宁歌公主井水不犯河水,何以会对她有这种嘲弄的态度呢?
“时候也不早了,大哥你也早点休息。”
夏怜明天一早就要做马车出发,所以今晚不想睡太晚。夏意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没有留她,直接让她回去了。
等夏怜走后,夏意的眸子渐渐眯起,看似无意,却隐约泛起淡淡寒光。
……
百香楼中,秦青墨独坐一隅,虽是不起眼的位置,却能洞察全局。
“秦公子,不好了!”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男子匆匆跑来,在秦青墨耳边说了一句话。
秦青墨的瞳孔瞬间缩如针尖。“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昨夜。”男子说着,脸上露出愤怒之色:“究竟是何人……竟然胆大包天,劫走了咱们这批货?!”
秦青墨垂眸不语。沉默半晌,才悠悠开口,说了两个字。
“夏意。”
他抬眼,神色冰冷,“夏意打算对我们动手了。”
除了夏意以外,不会有其他人敢动这批货。别说是劫,就算是他主动送,恐怕也没有几个人能吃得下。
“那我们……”
“先不要轻举妄动。”对于夏意,他们还是要万分谨慎,“夏意这个人,水太深,明暗势力错综复杂,不是我们一朝一夕可以摸清楚的。在此之前,我们不能贸然行事。”
“那难道就这么算了?!我们死了一船的兄弟……”
“不想把所有人害死就闭嘴。”秦青墨有些怒意,于是男子连忙闭上了嘴。“你出来混才几年?夏意十几岁就吞并了京城城郊的两个地下帮派,二十岁就从夏宗元手中接管了京城的大部分地区。如今夏宗元打算安享晚年不再过问这些事,更是将他手中的所有势力都正式交接给了夏意——这其中你知道的、不知道的,都远远超乎你的想象。贸然出击,简直是找死!”
“那……难道就没办法了么?”
“不,还是有办法的,但是我们得沉住气。”
夏意纵然在各方面都无懈可击,但却只是从前。而现在的他,有一道致命的软肋。
思及此,秦青墨的眸中突然有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
那眼神中似深情、似怜惜、又似痛苦,仿佛将他的整颗心揪痛。
夏意的软肋……又何尝不是他的?!
如今他们的软肋是同一个,输赢胜负——
谁又能知晓?
……
马车行驶一路、颠簸一路。夏怜被颠得有些晕,全程几乎一直处在昏睡状态,完全没有夏盈撩开帘子看沿途风景的兴致。
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到达逐梦山。听人说这是一座灵山,听名字就很有灵气。当地的官员特意为她们安排了人专门介绍一些有关逐梦山的传说和风土人情,不过夏怜仍在处在没有睡醒的状态,也没怎么太听进去,只想赶快进客栈歇息。
宁歌公主似乎是看出了夏怜状态不佳,于是便也没有多在路上耽误时间,第一时间就带她们去了避暑山庄。这座山庄是前朝的遗址,带着古色古香的韵味,四周草木葱茏、树林阴翳,即使是在最热的夏天也依旧十分凉爽,“避暑山庄”之名由此而来。
不过对于现在的夏怜而言,她更关心的倒是这里的客房环境如何,毕竟那才是她这几个晚上要入住的地方。当然,既然是招待皇帝公主的地方,自然一切都是最好的。
宁歌公主带着她和夏盈两个去了各自的客房。宁歌公主住在最里侧,夏怜和夏盈住在稍微向外的房间里,彼此是对门。她们先在房中歇息了一下,打算晚上出来看灯花。不料到了晚上,夏怜和宁歌公主都已经准备好的时候,夏盈的房间那里却迟迟没有动静。
起初夏怜有些担心,怕夏盈是出了什么事。后来叫人把门撞开以后只见夏盈揉了揉眼睛,一脸没睡醒的疲惫模样,才心中了然——
夏盈哪里是出事,分明是睡过了,还害得她和宁歌公主好生担心!
宁歌公主笑道:“那盈盈还与我们一起去看灯花么?”
夏盈翻身一躺,“你们去吧,我实在太困了。”
宁歌公主无奈地笑笑,“小怜,不如我们去吧,瞧你姐姐这样子,怕是也叫不起来了。”
“不急不急,说好一起看花灯,不带上姐姐也不好。其实我也有些累了,要不这样,咱们明天晚上再去吧,今天就先早点休息。”
宁歌公主闻言,眼底似乎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却稍纵即逝,转而又恢复了笑意盎然:“那好吧,碰上你们这对懒姐妹。”说罢,便掩口而笑。
夏怜也笑笑,送宁歌公主回了房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中。其实刚刚她拒绝宁歌公主,几乎是没有任何考虑的下意识行为。因为她很清楚,夏盈绝不是嗜睡之人,更何况她来到这里之前一直是极度兴奋的状态,就算让她逛三天三夜恐怕她都不会觉得累。只一个下午的小憩竟如此困倦?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加之临行前,在提到宁歌公主时,夏意那讳莫如深的表情……导致现在,夏怜对宁歌公主整个人都提高了防备。
还好,她来的时候,随身携带着夏意给她的短剑。晚上到了深夜,所有人都已经沉沉入眠了,她突然起了床,离开了房间。
夏怜去了避暑山庄的后院。来时她有留意到那片空地,以竹林为墙,风吹竹动,声音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