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原本没有打算告诉我,你也是剑桥的吧,但是你忽然就说了,成功转移了我的注意力。”
什么校友,什么偶遇……世上哪有这么多罗曼史?
李文森慢慢勾起腿,把自己蜷缩成一个球:
“回想起来,正是我对这些冰库产生好奇的时候。”
“就凭这一点?”
“当然不止。”
她呼吸的声音很轻,话也越说越慢:
“电影散场以后你至少看了四次手表,放映厅里所有的工作人员在十五分钟里全部消失,而当我们走出大门时,你特别强调,一定要让我站在原地等你……你在害怕我回到这栋大楼。”
……为什么?
为了节省能量,她声音放得很低,近乎耳语:
“你在害怕什么?这里会发生什么?”
“如果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相信吗?”
“不怎么相信。”
“因为你是测谎大师?”
“比我厉害的人很多,说不定我眼前就有一位。”
他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装作不认识她……
但她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小怀疑论者。”
陈世安刮了刮她的脸,手指冰凉。
狠戾的神色消失了,他更紧地搂住她,像搂住自己唯一的珍宝:
“按你的思路,我是在知晓这里要发生什么危险事情的情况下,还跟随你一起回来了呢……这算不算同生共死?”
“……”
抱歉,她一点都不喜欢这个死法。
“说起来,我很喜欢这种死法呢。”
陈世安笑眯眯地说:
“我们两个相互拥抱着,冰冻而死,很像在把自己做成标本,是不是?”
“你喜欢做标本?”
“还好。”
陈世安的手臂已经冷得像冰块一样,毕竟他的大衣大半盖在她身上:
“有些东西,再喜欢也无法得到,像蝴蝶,星空,和风,只能做成标本才能拥有。”
“星空和风?”
李文森心不在焉地说:
“这两样怎么做成标本?”
“想做就能做。”
陈世安笑了:
“什么时候,你去我家,就能知道了。”
“……”
李文森没有回答。
她忽然把手从陈世安怀里抽出来,贴在地上。
陈世安捂住她的手,防止她冻伤:“你觉得你的手不够新鲜,要再冻一冻吗?”
“不是。”
她甩开他的手,整个身子都钻出他的怀抱,趴在地上,再次把手贴在刺骨的地下,随即又贴在墙面上:
“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
陈世安把她拖回来,重新搂住,企图用自己的体温把她暖回来:
“我什么都没有感觉到,我只感觉到你的脑子要被冻坏了,壁虎小姐。”
可她感觉到了。
那是……极其微小的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