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继勉道:“论人力,他玄友廉比我们充足,这种费心费力的事让他去调查,我们等消息就好。另外,我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什么事?”
“你去了就知道了。”
上东门外,李乐群带着人已经在这里等了有一会了。成元水灭了萧发云,占领了山南西道,玄晋联军一时之间也拿他没什么办法,虽然有小规模的交战,但双方都有意避战。仗打不起来,玄晋联军也不能一直在前线耗着,所以玄凉和李制开始有计划地撤军。这一次李继宇和李继霸带着三千骑军先回了洛阳,而玄凉那里也派人带了五千玄衣军回来。
城外官道上出现一队骑兵,李乐群就要迎出去,从身后的城门内突然又驶出几人,李乐群看着为首的那人,不悦道:“你来干什么?”
李继勉道:“怎么,我不能来接我的兄弟?”
“你消息倒还挺灵通的。”
昨天深夜李乐群才接到消息,说李继宇回来了,快马加鞭,第二天一早就能抵达京城,没想到李继勉那里的消息也那么灵通。
李继勉冷冷道:“彼此彼此。”
李乐群与李继勉见面后说了两句话就都不想再理对方,各自带着手下向城门迎了出去,不一会,李继宇与李继霸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中,而骑马走在李继霸身侧的,正是李天元。
李继勉立即挥鞭加快速度,驶到李继霸、李天元面前道:“大哥!天元哥!你们来了!”
李继霸和李天元看到李继勉都很开心,李继霸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你被贬成士卒夹着尾巴被父亲送回洛阳时,我想着你在洛阳的日子不会好过,没想到你这小子能耐啊,居然组建起了禁卫军。在玄凉的地盘上名正言顺地搞起了小军队,你小子真行。父亲听说了一个劲地夸你,说无论派谁回洛阳,脑子都没你活络,就知道搞事情,搞事情,搞事情。”
李天元道:“这洛阳城咋样,好玩不?我这还是头第一次来洛阳呢。”
李继勉道:“好玩,放心吧,有我在的地方,能不好玩?”
这时李继宇驱着马走到三人身边:“这不是三弟嘛?看到二哥也不打声招呼?”
李继勉扫了一眼李继宇:“听说半个月父亲派你阻截敌人,结果你带兵还没遇到敌人呢,就从马上摔下来,把腿摔伤了,不仅敌人没阻截到,还躺了七八天,二哥,你的腿伤好了吗?”
李继宇见这人一见面就揭他伤疤,恼怒道:“就算我摔伤腿没阻截到敌人,也比你不服军令擅自出兵被贬为士卒强!”
李继霸道:“好了,你俩怎么一见面就斗嘴,我们三兄弟多久没见面了,走,进城去。”
当即众人热热闹闹地进了城,而一同回来的三千骑兵,昨夜已经在洛阳城外的一个县城驻扎了下来,外兵是不能带入京城的。
李继宇注意到跟在李继勉身后打扮成侍卫模样的李五,微微惊讶了一下,与李乐群低声道:“这女人不是和奎鲁送粮死在娄崆了?还有人说李继勉不服军令发疯追杀成军,就是为了这女人,她怎么还好好的活着?”
李乐群道:“玄友廉逃出来时,将她也救了出来,另外……我听说玄友廉对这个女人也有意思,为了这个女人,玄友廉跟李继勉打了不少架。”
李继宇看了看李五越发`漂亮的面容道:“原来如此,有点意思。对了,我听说你把李继勉扫地出门了,呵,真是解气,那他现在住在哪里?”
“我给他在最偏最穷的里仁坊买了套房子,他现在带着他的手下住那里。”
李继宇听了心情舒坦:“两年前父亲派你来洛阳真是派对了,现在我们在洛阳城里的势力都听你的话,看他还怎么嚣张。”
李乐群却没有丝毫高兴的神态,面容沉了沉:“可惜我一时不察,让他拿住了禁军兵权。你这个三弟,绝不能小觑。”
“喂喂喂,你别当我面夸他呀,我听我父亲夸他已经听腻了,可不想到你这了还听到这样的话。你不知道,我摔伤腿后,父亲没事就来我帐里溜达,看我什么都不顺眼,仗打得不顺,就骂我出气,说我带个兵连敌人影子都没瞧见就把腿摔了,再看看阿勉,一身骨气,追着成军追了三天三夜,听得我那个气啊!你说,父亲怎么就那么器重他,你说说话,气不气人,我奉命带兵受伤,他抗命出兵,这能一样吗?在父亲眼里,倒成了我有错了,凭什么,还有啊——”
李继宇一看到李乐群,似要将这大半年的不顺心事都倒出来,一诉苦就停不下来了,而李乐群静静地听着,目光一直落在他的左腿上,等他停下来喘口气的时候道:“腿伤怎么样了?”
李继宇本来还想继续骂李继勉的,听到李乐群突然问了这么一句,一时想不起下面接着要说什么,顿了顿,道:“没事了,就是走路还有点瘸,再养几天就好。”
李乐群道:“那你还骑马回来?”
“这不废话,我要是坐马车回来,岂不是要让下面的士兵笑掉牙,没事,骑马不受影响。”
李乐群直接侧歪过身子,伸手在李继宇大腿上拍了一把:“真没事?”
李继宇立即惨叫起来道:“疼疼疼,乐群你有毛病啊,知道这腿受伤还拍,你要拍也轻点!”
李乐群抽了抽嘴角:“立即给我下马,我让人背你回去,这几天不许骑马不许走路,你给我在洛阳城彻底把腿伤养好。”
半个月前摔伤的腿,又没有伤到骨头,到现在还瘸,明显是逞能骑马走路闹的。
李继宇脸一黑:“搞没搞错?这样丢死人了,不要。”
李乐群却拉着他的马绳直接将他的马停住,跳下马,就要将他从马背上拽下来,李继宇火道:“李乐群,小两年没见,你胆子肥了啊,赶拽我下马?”
走到前面的李继勉、李继霸还和李天元听到后面的动静,转身看去,就见李乐群与李继宇不知道什么原因停了下来,正在纠缠。李继霸招来一个小兵询问,小兵道:“好像是继宇大人腿伤未好,乐群大人不让他骑马,继宇大人不肯,争执了起来。”
李继霸:“……”
李继勉好笑道:“这李乐群在人面前是个狠角色,一到二哥面前就成了个老妈子。”
李天元道:“我听说你被李乐群从义归坊的宅子里赶出来了?他也真敢,那宅子父亲买下是准备当王府的,他居然敢赶你走。”
“他李乐群有什么不赶的,不提他,大哥,天元哥,我有一事问你们,想必你们应该听说了小皇帝被人下毒成了白痴之事,这件事,真的不是父亲授意?或是默许的?”
李继霸道:“你想什么呢,父亲怎么可能用这种损招。而且小皇帝傻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李继勉道:“李乐群在洛阳也呆了两年多,在宫中布了不少眼线,下毒是这个长久的过程,我在想他不可能一点都没发现,但没有阻止,会不会是父亲默许他不要阻止。”
李继霸道:“我一直跟在父亲身边,他的任何决定我都知道,绝对没有这种事。是不是李乐群的主意就不知道了,不过量他也没那个胆,应该是不知情的。父亲原本打算这次撤兵后来洛阳一趟,亲自见见小皇帝,结果听说小皇帝成白痴了,气得大骂玄凉阴毒,觉得是他想操控小皇帝才这么做的。你也知道,这两年玄衣军和晋军一起作战,父亲和玄凉或多或少积累了一点矛盾,娄崆粮仓被袭后,玄凉找父亲大吵了一架,都觉得是对方军中出了奸细治军不严,吵到最后也没吵出个名堂来,后来有几次约定了我军骑兵先行,玄衣军绕后支援,结果玄衣军姗姗来迟,害得我军损失惨重,父亲对玄凉的做法是越来越不满意了。其实沈修做障眼法,带着大军绕到梁州攻打萧军的事,我们事先是得到一些风声的,可是玄凉和父亲已经失了和,彼此都不信任对方,怕这是个陷阱,不愿派兵,导致沈修顺利攻下梁州,又迅速占领整个山南西道,情势对我们彻底不利了。玄凉跟父亲现在只要见面就要争吵,这仗也没法打了,而成元水那边也学聪明了,避战不迎,所以父亲才会让我们带着三千骑兵先回洛阳,再做打算。”
李继勉蹙眉:“怎么会这样。”
当天李乐群将李继霸与李天元接回去住了,所以第二日李继勉一大早便去了义归坊见这二人。本来就是兄弟续旧,也没什么事,李继勉就没有让李五跟着,正好今天书院放假,十一呆在家中,他让她好好陪陪她弟弟。
李继勉出门后,十一便吵闹着要去文殊寺问签求符。
李五好笑道:“你一个小孩子,问什么签求什么符?”
李十一摇头晃脑道:“姐姐,你不知道,文殊寺的平安符特别有用,考试带着文殊寺的平安符就能考个好成绩,三天后我们会有一场文考,承乐他们都去求了,每一个人腰上都挂了一个,看我没有,背书都不带着我了。”
李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