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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节(1 / 2)

“我一个人快活的不得了,磐石兄就不要给我念紧箍咒啦!”

“你说你是真痴还是假癫?妻族于我等是何其重要,你是咱们闽南这几届科举成绩最好的,当之无愧的领头羊。若是能结一门好亲,仕途不知顺利多少。你还这般年轻,前程远大,怎么就不知道为自己谋划呢!”顾行舟语重心长道。

“磐石兄与小弟推心置腹,小弟岂是不识好歹之人。只是人各有志,我这一辈子,并不想求显达,考个进士,能庇护家人,就是快活日子了。等日后散馆,我也想外放,天地这么大,则能龟缩一隅?”柳娘十分鲜明的表达了“环游世界”的梦想。

“你呀!”顾行舟摇头叹息,“一个你,一个温之,简直让人操碎心!”

“好了,好了,我这上门道贺的,倒让你拉着一顿教训,再这样,我可不来了。”柳娘“威胁”道,不是十分亲密之人,不敢这么说话。

“你且舍不得小厨房的炸荷花呢!”顾行舟哭笑不得,打趣一句,不再劝。

柳娘抱着茶杯安静喝茶,这是顾行舟自林峰外放后第一次提到他。以往他来顾宅,顾行舟总会拐外抹角问一问林峰的近况。如今顾行舟考试倒数,却也沾了官场有人的光,进来吏部这个被外人称做“天官”的地方,还是其中最热门的文选清吏司,掌管五品以下外地官员升迁,位高权重!

时间转瞬而过,等到回乡探亲的同年们回来,翰林院就开始选拔庶吉士了。身为探花,柳娘直接被授予编修的职位,正式开始仕途。

柳娘本以为,在仕途中最难的是掩藏自己的身份,却不想从来没有人怀疑过他。人们总是先入为主,能考上探花的人,怎么可能是女人。科举要查三代,不是清白人家谁能入这个门槛。柳娘又不是一心“谈情说爱”的主儿,自然无人来关注他。自己没有想象中重要,柳娘还有一瞬间的失落呢!

秦玉军带回了黄氏的家信,黄氏只在心中说让他“一切自便,家中均无异议”。柳娘也知道作为一个正常人,她应该娶妻生子,哪怕是找个男人结契兄弟,也要给打探他终身的同僚一个交待。

第182章 渔家傲

现在朝廷有一种奇怪的风气, 叫做人无癖不立。一个人做官, 没有明显的爱好是没人有愿意与他交朋友的。理论大约是如果没有爱好, 证明这个人十分中正持平, 不偏不倚, 已经接近无欲则刚的圣人境界了。没有爱好等同与没有缺陷, 所以人们不愿与之交往。

这样的狗屁理论居然在文官中流行起来,是以每个人都要有一两项拿得出手的爱好,哪怕的“恶癖”呢?

柳娘这种年纪轻轻功成名就, 长得不差, 却不成亲, 很容易遭人揣测。闽南来的, 你要是喜好男风不愿成亲还有个说头, 不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 该不是有病吧?

柳娘入了翰林院之后,再以家母远在闽南为由推辞,就说不过去了,现在已经有流言。柳娘此时一心想在朝廷安稳平顺走下去, 哪怕一生不能显露女子身份也愿意, 谁知日后呢?因此她还是十分愿意合群的,委屈一点儿也甘愿,正想方设法找个合适的人选成亲。

以往没留意, 而今突然想起要成亲,人选又哪里是那么好找的,尤其是柳娘这特殊情况。

这日, 柳娘下衙回家,走在路上突然看见前面一堆人簇拥着,她骑在马背上,自然看的更清楚些,好似出了乱子,已经有巡城兵丁在交涉了。只是双方都是有身份的人,兵丁并不能租住,只等双方自己商量。这条街并不是主街,才有这么多人围着看,不然早被清理开了。

柳娘下马,慢慢走过去,只见两俩马车擦挂,而今双方正对峙在街上呢。

“吴兄,怎的是你?”柳娘拨开人群,发现其中一方就是翰林院同僚吴军,他们这科的状元。

“黄贤弟,你来的正好,快来帮我评评理。这人好不知礼,我这马车好端端走在路上,他们却来撞我,瞧我这额头,损了仪容,明日还怎么上衙。”吴军指着自己的额头道,也就红了,暂时还看不出什么。

“这位大人,我等并非有意,只因前面有顽童跑到街中,马夫避让不及才撞上了。”对面是一位大约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身曳撒,十分精干。

“那顽童呢?”吴军没好气问道。

对面那人举目四望,刚刚他们避让的那个顽童已经不见踪影。能在街上玩儿的,大约就是附近人家,看着闯祸了,怕担责任,肯定一溜烟儿跑了。现在人群重重围着,怎么还找得到。

“本官亦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撞了就撞了,好生说话,难道不会吗?瞧你家下人那趾高气昂的模样,真以为京城是老家县城呢!”吴军没好气道,他生气主要还是气对方下人不识礼数。

柳娘听了双方言辞,又打量了一下双方神色,凑到吴军耳边道:“官声!轻拿轻放,可否?”

吴军就是这个意思,不然他明明占理,又是官身,早就让兵丁拿人了。但见对方显然也是有家世的,在京中谁也不知道一块板砖下来能砸着几个亲贵王公,吴军寒门出身,比谁都小心谨慎。可这话不能自己来说啊,不然就落了下成,显得自己好欺似的。柳娘一来,自己就有代为说话的人了,吴军微微颔首。

吴军从喉咙里挤出一个不明显的嗯字,柳娘就放心大胆的走到对面,请人群让开她瞧一瞧对方的车轮。

看了之后,柳娘朗声道:“瞧这这车轮,明显有外别的样子,地上也划出一条印记来,可见这位兄台说的是真话。吴兄生气,一是气这位兄台说谎,二是气下人不知礼数。在下翰林院编修黄柳,觍颜做个见证。而今证明兄台说的是真话,兄台为这下人无礼给吴兄致个歉,就都一笔勾销了吧。”

那人也巴不得,赶紧拱手道:“下人无礼,是我这个做主家都没调/教好,兄台见谅。”

吴军也拱手道:“这也罢了,只兄台在京不可莽撞啊!”

那人连连谢过,又问吴军姓名,想要登门致歉。吴军也不是小气人,现在一摸额头都没那么痛了,看一眼柳娘,做高人状登车走了。

吴军走了,看热闹的也散了,对面这人才走过来抱拳道:“在下山东戚昌国多谢黄大人仗义解围。”

“适逢其会,不必多礼。我看兄台家眷是否有病症在身,还是不要耽搁了,赶紧去吧。”柳娘一拱手就要上马。

“兄台稍等!”戚昌国赶紧说明情况:“不瞒大人,我等险些撞人,也是因为赶车赶得急了。小妹突发疾病,身上药丸吃完了,这才急着找大夫。我等初来乍到,不知哪里有医馆……”

“那还啰嗦什么,赶紧上车,我前面带路!”柳娘打断他啰嗦,翻身上马掉头带路。

戚昌国喜之不尽,让刚刚下车等待处理事故的家眷赶紧上车,自己也一个健步跳坐在车夫的位置上,亲自执鞭赶车。

柳娘带他们来最近的大药铺,药童赶紧把人迎进去。

戚昌国带着两个小孩子,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妇人还有身孕,柳娘也不忍心甩手不管,让药铺伙计端了暖汤和麦芽糖来,给几人定惊安神。别看是药铺,可适合孩子吃的零嘴也不少。

“当真多谢黄大人了,在下乃是入京应武举的,拙荆有孕,幼妹有疾,这两个孩子也是懵懂顽童,若非大人仗义相助,在下真是抓瞎了。”戚昌国感激不尽,“且让这两个孽障拜谢大人。”

说着就叫两个孩子磕头,柳娘哪儿受的了这个,赶紧拦着,把孩子拢在身边,拿麦芽糖给他们吃。笑道:“机缘巧合,若论先前事故是吴大人心胸宽广不计较,若论之后带路,眼见着旁人有难,帮一把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大人高义!”戚昌国叹道:“话虽如此,又有几人能做到呢,大人真有古贤人遗风!还请大人告知被在下撞了的那位大人名讳,也好登门赔罪。”

“不必,不必,我看吴兄并不远计较,兄台也不必放在心上。”

“吴大人不计较是吴大人胸宽似海,在下岂有不效仿思齐的道理。”

柳娘推让几回,才道:“那是翰林院编撰吴军吴大人,乃今科状元!”

“状元郎?冲撞这等文曲星的,当真是罪过。”戚昌国连连叹息,“说来在下也是山东人,与吴状元也算同乡,不知……”

戚昌国话还没说完,他妻子就从里面小跑出来,泣道:“妹妹抽搐起来了!”

“什么!”戚昌国拍案而起,问道:“大夫怎么说?”

“大夫也无法,只说要国手行针,可这上哪儿找能行金针的人,就是找到了,恐也来不及……”戚昌国妻子眼泪直流。

大夫也跟在后面出来拱手致歉:“这位老爷明鉴,非小老儿不用力,实在是力所不及。贵家千金乃是心疾,受了惊吓,如今已经喘不上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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