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了吧,省的开春温度一高生瘟疫。”
金兽劝道:“要不存放义庄吧,这些日子死的人多,义庄的人都有经验了。能在朝中做官,总有一二亲朋好友,说不定要来收尸呢。”
“我战死在海上的兄弟可没法儿收尸!”薛逊气道:“不挫骨扬灰洒在城门口万人践踏已经是宽仁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金兽这才放心的退下。主子并不是不把弟兄们的牺牲放在心上,只是考虑大局罢了。
外面有大事要办,内宅也有。
薛逊难得清闲,在天黑之前回了后衙内院,薛王氏高兴得迎了上来,道:“浩哥终于能在天黑前回房一天,今天能早早休息一下,可喜可贺。”
“是该贺我一下,有好事儿呢。”
“什么好事儿?单大将军把茜香人都打死啦!”薛王氏调笑道。
听听,什么叫打死了,说的好像两拨流氓混混打群架,怎么也该是大败敌军、杀敌过万、收复失地之类的吧。
“外人咱们关心做什么,是家里人有喜事儿!”薛逊笑道,看薛王氏一脸茫然,也不卖关子,痛快道:“是妹妹,她要成亲了!”
“朱清?成亲?和谁?”薛王氏十分惊讶,没听说啊。
“哈哈,你也十分惊喜吧。她和我说的时候我也吓一跳,你猜她看上谁了?不是别人,正是铁血!”薛逊一拍大腿,高兴到:“真是,两个人这保密功夫也太强了,天天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我都没瞧出来。唉,他们也十分般配,都是通政司出来,算起来还是正经师兄妹。两个人都是有本事有能耐的人,又有想同的经历,十分有共同话题,天造地设的一对。”
薛逊越说越觉得这两人般配,叮嘱道:“当初说义妹按咱们薛家嫡女的规格置办嫁妆,咱们薛家已经两代没有姑奶奶出嫁了,我等下让金兽把祖姑奶奶的嫁妆单子收拾一份出来,也不知道还找不找得到,当初年景不好,嫁妆肯定薄,咱们往厚里加就是。”
薛逊自己一个人说的开心,这离开金陵两个月,天天都在逃亡、死人,好不容易有个喜事,他兴头足得很。
薛王氏微微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了,道:“就你一个人疼妹妹不成,我也上心呢。嫁妆就不说了,我这个做嫂子的还有私房相赠呢。只是,咱们这情况,能置办齐全吗?别的不说,光家具就是大头,有银子都没处买。还有咱们远离金陵,就是带了再多的银子,也得省着些花用呢。咱们进城的时候,你可是给百姓又发米又发布的,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得是。”
“你放心,我也不是光做赔本买卖的。”薛逊神秘道:“你以为逃走的县令和几家富户的家产我都‘用之于民’啦?”
要不说打仗才是最耗钱的呢,烧钱也赚钱,薛逊打进县城,为了安抚百信没有放任士兵抢掠,可走掉富户没来得及带走的家产归他了,县衙里的库银、布匹、甲胄、马具都让他搬上船了。薛家帮着慈溪百姓守城,拿到是做活雷锋的吗?开春又要收税,薛逊也没打算放过。
这些银子薛逊都没有归到私库里,当然也就每和薛王氏说,这些银子薛逊是打算用来做“启动资金和奖金的,也要让属下们知道,这一路走来他们还是赚了的,增强信心。
薛王氏呐呐无言,附和道:“那就好。”
“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咱们在路上,笨重家具什么的就别置办了,折合成银子给她,等到安稳了,我再补她两个铺子,那才是活钱呢。”
薛王氏苦笑,哪儿有给外嫁女陪铺子的,哪家的铺子不是来钱大头,都是留给儿子的。薛王氏看着薛逊兴致勃勃的样子不好打断,心想算了吧,就当是酬谢朱清这些日子的忙碌。朱清里里外外一把抓,完全代替她行使权利,虽然有她身体不好的原因,但薛王氏还是有些不高兴呢。
若是以往薛王氏就直接说了,这些日子学习历练究竟让她稳重不少,学会隐忍了。
银子给就给吧,嫁出去也好,嫁出去就是外人了。薛王氏如此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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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薛逊列传
朱清是薛逊认下的义妹,正式宴请,昭告世人,也说好了回金陵老宅之后会添入族谱,一般不受宠女儿家都没有这待遇。铁血从小在薛家长大,备受信任,手下管着四千人的护卫营,堪称薛逊手下第一人。两人的结合,天造地设,没说的时候大家都没往这方面想,大约还是朱清给人感觉十分高冷,平日看着在笑,实际上嘴角弧度都没变过的,一看就是通政司的训练成果。而今点破了,大家也开始找线索,回忆以前朱清格外体贴铁血,或者铁血特意照顾朱清的时候。只恨当时太天真,居然让这对小夫妻混过去了,少了多少打趣调侃的材料啊,无数人扼腕叹息。
尚在慈溪,条件简陋,婚礼也从简,把朱清从县衙迎到铁血暂住的原富户房中,就算完事儿。嫁妆之类的薛逊也拟好的嫁妆单子,锁在船上的银箱子直接给了钥匙,说好要个的铺子也直接给了契书,等日后安顿好再行兑现。
铁血既然成婚,自然要改回本名,铁血什么的当初只是为了配套而已。铁血本就姓铁,现在的名字是当时通政司中教习取的,现在要成家立业了,薛逊赶紧催他该个名字。
“属下行伍之人,哪儿懂舞文弄墨,还请主子赐名。”铁血抱拳道。
“自己的名字自己取,所谓新生。”薛逊连连推辞,调侃道:“我家妹子才思敏捷,你要是愿意,让她取也好啊!”
“请主子赐名。”铁血坚持。
薛逊让这个榆木疙瘩气着了,左右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干脆说开了:“你成亲就是成家立业、独立成人的意思,以前在我身边做小厮长随,我自然把你们当作亲兄弟,可挡不住世人狗眼看人低。如今你正大光明的脱离出去,取的还是我上族谱的妹妹,旁人再不能看低你。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还让我取名,取名是人人都能胜任的吗?”
“属下悉知,请主子赐名!”铁血干脆单膝跪下道。
薛逊吓一跳,苦笑跪坐在他面前,无法劝服他,无奈道:“血字奇诡,最好弃之不用,你本姓铁,有金戈之气,又是领兵之人,从金从玉,不若单名一个瑛字。你也成年了,刚巧用得上字,取兴霸二字,愿你如甘兴霸一般,也做我‘虎臣’。”
小小取字举动,可见薛逊野心。
“谢主子赐名。”铁瑛铁兴霸拜倒。
“这是你自己取的,示意新开始,我不过帮你参详而已,出了这道门,我可是不认的。”薛逊无赖道,他一心想让铁兴霸自强自立,不能放过这么有代表意义的时刻。
铁兴霸不说话,主子要自欺欺人就让他去吧,自己是什么文字水平,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谁不知道。要说自己能想出这些好名好字,谁信?
铁兴霸和朱清的婚事开启了一连串的好事,在他们成婚后三天,薛越到了。
薛逊等在码头接他,薛越的船是能出海远航的宝船,自然高大威武,内河逞凶的主船、炮船与他的海船一比,犹如水蛟见海龙,不可相提并论。
薛越远远看着薛逊等在码头,小跑下了船,作揖便拜。薛逊可不理会这些俗礼,伸手揽住他就是一个熊抱,双手大力击打他的背部,激动哽咽,喃喃道:“可算来了,可算来了。”
薛越常年在外,本觉生疏,如此身体接触倒让他放下许多想法,回报更大力气的拥抱,道:“大哥,我回来了!”
两兄弟抒发够了感情,薛逊才起身问道:“一路来可顺利,有没有和谁起冲突,身上可有受伤?”
“大哥放心吧,只凭这船,就无人敢惹,过琉球的时候,他们海军就在陈列在侧,还不是让我大摇大摆的过了。”薛越指着远处高大的海船道。
海船吃水太深,根本无法停靠在慈溪这边的码头,薛越都是该乘小船才过来的。
“真是威风!”薛逊看着这样的宝船也忍不住热血沸腾,这是此时最杰出的造船工艺,是薛家最大的野心,也是薛家最后的倚仗。
“比不得大哥,我这就是看起来唬人,大哥可是结结实实的震慑住这一片海域。”薛越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