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家婆娘目中无人。”文化向云起告状。
“你是何人?怎么哪儿都能遇见你?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我是你的文化兄啊。”
“云起,你倒是告诉我,这位赵文化什么来头?”清漪见文化不肯说实话,便求助云起。
云起无奈地笑道,“你管他是谁,他就是个地痞无赖。”既然文化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云起也就不便相告。
清漪有些扫兴,落红道,“苏官人,我家郡主可是生气了,她最爱吃你做的冰镇苦黄瓜蜜酿,你还不去找人做了端过来!”
一说到苦黄瓜蜜酿,清漪哪里忍得住,只觉得口水往外溢,当下笑得十分开心。
云起一撒腿就跑远了,这苦黄瓜蜜酿自己做了多回,已经深谙清漪的口味,未婚妻的喜怒至关重要,岂能假手于人?
文化道,“郡主,我俩还真是有缘,说起来我在京城的日子并不多,却碰见过你好多回了。”
清漪噘嘴道,“一个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的面具人!”
“郡主聪明伶俐,不消我多说,你肯定也能猜到。”
“什么话!”清漪最讨厌别人说她聪明伶俐,如果她聪明,又岂会总惹人笑话?
文化岔开话题,“对了,那日锦园花朝会,我误伤了贵府的女眷,敢问那是府上何人?”
“什么?是你!”清漪蹭地暴跳如雷,从椅子上一跃而起,蹦到了文化身前,“你知道不知道你出手有多重,伤得她每夜只敢侧卧而睡,那伤口至今肿得跟馒头似的。”
“是我的罪过,郡主大人不计小人过,饶恕我吧。”顿了顿,又道,“真没想到贵府的姊妹那么善良,见贤那么欺负她,她还舍身护住见贤。那是何人?”
“那就是一株小草使花羞!是我最要好最要好的朋友!”
“哎,还真是跟你说的一样。郡主有这样的朋友,真是福气!”
“我马上就没有这样的福气了,她即将跟郑府的郑六官人定亲了,以后这福气,就要让给别人了。”清漪有些垂头丧气。
“是全明兄啊,那是个好样的,人品相貌样样俱佳。”文化虽不常在京城,却隐约听人称赞过郑修。
“说起来,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没见你娶亲?”
“可别问我这事,我家长兄逼得紧,这就是我常年离京的原因。”
“你不娶亲,就来缠着我家……”清漪话到嘴边,又羞答答地吞回去。
“今日真是长见识了,洞庭郡主也会害羞?要是有画师画下来,可就妙了!”
清漪自是垂低了头。说来也奇怪,以往害羞的都是葇兮,现在怎么跟葇兮换了过来?看来不仅天癸会传染,胖瘦会传染,害羞竟然也会传染。
“我怎么会缠着你的未婚夫君?要缠也是缠你这样的美人。双颊娇羞一点红,教人无限遐想。”往常,清漪在文化看来,是世间少有的男儿性子,如今难得害羞,自是要好好调戏一番。
清漪转身想坐回椅子,不料落红猛地撞上来,清漪身子一歪,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一双大手稳稳扶住。
落红跪下道,“方才见郡主的发髻上有只蝇子,想赶走,不料险些害郡主跌倒,奴婢万死!”
清漪扶起落红,眼里写满了感激,“嬷嬷对我太好了。我这一生何其有幸,先是遇到收留我的沾衣姊姊,对我无微不至;然后遇到善解人意的葇兮,与我情同手足;再是人中之龙的官家和宽厚仁慈的许相一家,对我颇多照顾,再是……”清漪停顿片刻,跳过云起,继续说道,“最后,又有嬷嬷替清漪时刻解忧。谁说属羊的人福薄?简直是好得不得了!”
郑则那日在茶馆羞辱葇兮说的“十羊九不全”,葇兮深不以为然,倒是清漪听了进去,频频想起自己坎坷的身世。
落红回道,“不,奴婢遇上洞庭郡主,才是福泽深厚,我从未见过郡主这么好的人,郡主从来不计较得失,让落红明白了很多道理。朝闻道,夕死可矣,我对郡主感激不尽!”
51、置办嫁妆 …
清漪和落红正相互感谢之际, 云起端着苦瓜蜜酿过来。
文化佯装生气道,“好小气的苏云起,是我小瞧你了,竟然就端来一碗。”
苦瓜蜜酿,那是何等的千滋百味!寻常人哪里会喝这样的东西, 云起甜蜜地笑道,“她将来是我媳妇, 你呢?”
“你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是。”
“我介意。”云起斩钉截铁地道。
“哎, 看来我是喝不成这苦瓜蜜酿了。”
等清漪喝完, 落红道, “郡主,天色不早了, 我们该回去了。”
清漪言听计从, 回到潋滟居,与葇兮说起国公府的事。
葇兮道, “既然人家不愿意透露身份,又姓赵, 还跟晋王相好, 估计是官家的亲弟弟, 又或者是堂弟, 又或许,是前朝皇族郭家人获赐赵姓。算啦,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 你就别穷追不舍啦!”
“话是如此,但是他既然不常来京中,一来京中便找云起,我便好奇他的身份。”
“这还不简单,既然知道他的表字,你去宫里问一下就知道了。”
“算了,管他是谁!只是他这把年纪不娶亲,我担心他有短袖之癖。我听人说,古来断袖者,都是他那样俊美的男子。”
“可又是胡说,苏官人那么好的人,你竟疑心他会?”
“我倒不是疑心云起,只是这位赵文化,生得着实好看。葇兮,难道你不觉得吗?”
那日葇兮窘迫有余,哪里还顾得上看赵文化的相貌,为了安抚清漪,只得说道,“可又是瞎说,他哪有你美?苏官人要是知道你在想这个,还不得被你气死!”
郑府将纳吉的结果送到江府后,奉氏笑得合不拢嘴。笑过之后,随即又是一阵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