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柯阮便打算把话挑明了拒绝。
可在她这句话说出口之前,卡卢比却问道:“那么阿阮对我呢?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对我是否怀抱着我对你一样的感情,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
这个问题他并不需要等待柯阮给出答案:“我等这个答案等了很久,终于在九年之后得到了答复。”
他看着柯阮的目光依旧是如同温顺的大型动物一般,但眼中却带着一种快乐的光亮:“阿阮对我也是不同的。”
柯阮下意识道:“我只是……”
“至少我与令狐伤是不同的。”
卡卢比的语气很笃定:“无论当年发生过什么,我所知道的是,你回来之后没有去找他,也不打算去找他,甚至之前一直想要避开西域,避开他,但你为我去了西域,你本不需要去。”
柯阮当年已经给他留了书信,从这一点来说算是仁至义尽,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是卡卢比自己的事情,柯阮大可以不在乎。
可她依旧去了西域。
柯阮叹了口气:“你在明教的这些年陆危楼到底都教了你什么呀!”
卡卢比反问道:“难道不是这样么?”
他的语气与神态都是温顺的,但从未有这样一刻让柯阮如此清醒的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是夜帝,是明教的法王。
无论在与她说话的时候多么温顺,但言语间已经透露出一种对细节和全局的把握,以及步步紧逼的气势。
他并不是窝在掌心奶声奶气撒娇的小奶猫,他有獠牙,有利爪,有一击致命的矫健,他本就是凶兽。
他从未对柯阮展露这方面并不代表这方面不存在。
柯阮想了想道:“你愿不愿意听一听我这些年的故事?”
然后她和卡卢比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柯阮大致说了她当年和令狐伤的事情,当然,一定需要强调的是……
“我仅仅是扒了他的衣服和首饰,然后撒了点酒而已,虽然从旁人的角度来看,怎么都像是另一种情况就是了。”
这一部分算是卡卢比大概能猜到的。
事实上柯阮所讲述的事实比卡卢比根据令狐伤的说法所猜测的情况要好太多了。
而之后就是出海的九年。
以及关于苏梦枕。
这算是柯阮第一次对旁人说起关于苏梦枕的事情,虽然算是改换和隐藏了不少那个世界的背景以及朝廷,很多事情都模糊处理了。
但她之前在这件事情上连系统都不想搭理。
卡卢比道:“阿阮喜欢的是他么?”
柯阮想了想又摇头:“我对他算是一切结束在未开始之前,我不否认那样的好感可以算作爱慕,但我当时很清楚那不可能。”
无论是否有与雷纯的婚约存在,那都不是柯阮的选择。
“于苏梦枕来说,雷纯是他年少时的一场梦,于我来说,他又何尝不是呢?”
只不过苏梦枕所追寻的是一场他自己所以为的美好,美好若虚幻,而柯阮却知道自己看到的就是存在的真实。
但无论是否有雷纯,无论柯阮是否将话明说,无论苏梦枕是否回应了她……
“我后来发现,哪怕一切都是最理想最顺利的状态,但只要我还是我,他还是他,我们最终的结局,最好也不过是相忘于江湖。”
这是她在留下幽月乱花之后的两个月里想明白的事情。
柯阮说到这里一笑:“我和他的路线曾经交汇,但终究是两条路,而我的道路不会有任何偏移,他也一样。”
对于其他人来说,会有互相的磨合与迁就,最终会将两条道路交汇成一条。
可对于柯阮与苏梦枕来说,他们的道路不存在迁就,他们是会一直坚定走下去的人。
“固然会光辉灿烂,但若不能志同且道合,最后就一定会孤身一人。”
独孤求败走到最后只得隐居深山以雕为友。
柯阮也不觉得这是一个不能接受的结局,这结局本就不坏。
卡卢比道:“你对我说这些,是拒绝我。”
柯阮点头。
她原本就是这个意思。
但卡卢比听到这话却露出了笑意:“阿阮,你在试图告诉我困难,给我出难题,但这些从来都不是难题。”
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你喜欢他,只是曾经喜欢他,而对你来说,这已经结束,你也绝不是会对此卷帘不去的人。”
而这世上本就没有我喜欢的人这辈子第一次有好感的人也一定要是我这种道理。
如果照着这个道理算,大家的日子也没法过了。
所以这从来不是问题。
对于普通人来说尚且不是问题,何况是柯阮这样的性格?
柯阮道:“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卡卢比明白她所指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