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森拄着拐杖,笑着跟进了屋里。屋里的椅子上正做着个老头子,已经六七十的样子,看着身体也不大好。看到陈志森来了,他还一脸的不敢相信。
“真的是五少爷回来啦。”
“张叔。”陈志森走过去,握住老人的手,“是我回来了。”
“五少爷,你真的回来了,我,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啊。”张老爷子顿时哭了起来。
陈志森握着他的手,“是啊,是国内邀请我们回来的。早就回来了,因为之前国内形势没定下来,我不敢来看你。担心当年的事情被人知道。现在不一样了,改革开放,以后国内再无阶级斗争了。以前的事情也没人再追究了。”
听到过去的事情,张老爷子泪流满面,“五少爷,我对不起你啊。我没完成你的托付,那封信,我没送出去……”
陈志森握着他的手紧了紧。腿脚无力的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张老爷子泣不成声,“我当年送走你之后才回到家里,就有人来家里查了,我担心信被人给找去了,于是一口吞了。后来事情过了之后,我只能自己写了一封信寄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信不是少爷你的亲笔信,那家人没去广州。广州那边发电报给我,说是没接到人。后来过了时机,也走不了了,大伙都散了。等我再去找的时候,说是那家的姑娘已经嫁人了。我不敢再把我和陈家的事情再告诉他们。少爷我对不起你,我没能把人给你送到美国去。”
张老爷子说完之后,好一会儿没缓过来。当年陈家虽然是资本家,可是因为当年有过功劳,所以散尽家财之后并没有受到打压。谁知后来惊闻陈家老大成了国党高官,更传言陈家和那边有联系。陈家危在旦夕,陈家老先生当机立断集体离开。五少爷安排陈家人离开之后,他自己去南江接人。谁知才上火车就被人盯上了,情急之下跳下火车,摔成重伤。他接到那对夫妻通知的时候,秘密赶到,陈志森已经重伤难行,只能写下亲笔信,让他交给南江的恋人。还在广州留下了人,安排人送他们去美国。谁知后来几番辗转,他没能完成托付。这些年他一直愧疚,因为这件事情,他也不敢死。只想活着亲口给五少一个交代。
张四方紧张道,“五少爷,我爸这些年一直惦记着这事儿,几年前他都要病的不行了,才把这事儿交托给我,让我和你说。后来他老人家就是惦记着这事儿,所以一口气又缓过来了。”
陈志森久久不语。过了好一会儿,长叹一声,轻轻的拍了拍张老爷子的手臂,“张叔,没事了,都过去了。人生世事难料,哪有一帆风顺的事情。如今苦难皆过,一切都好起来了。你也不要再伤神了。好好休养身体。我父亲这些年也常常惦记你。当年要不是你在国内安排,我们陈家也不能好好的离开。这些年也苦了你了。”
“不苦,我不苦啊。我是陈家养大的,这都是我该做的,”张老爷子哭道。
陈志森道,“以后你可不要喊我五少爷了,喊我的名字就行了。你如同我的长辈一样,你喊我,我可不敢受了。”
张老爷子抹着眼泪,“五……志森,那你这些年过的怎么样,有几个子女?”
“养了一子一女。”陈志森道。“这些年家里在外面发展的还行,家里可有人愿意出去发展。我可以帮着安排。”
张老爷子摆手,“那可不用了,我就一个儿子,也只生了一个孙子。四方这人吧为人老实本分,在家里待着就行了。我那孙子是个喜欢到处胡闹的,去了外面也不合适。都留在家里算了。”
陈志森点了点头。张家一脉单传,不想离开也是常理。“那我为你们另外安排住处吧,你年纪大了,该享福了。”
“也不用了,我这里生活好,街坊邻居都是熟人,平时热闹的很。而且房子也宽敞。”张老爷子心存愧疚,丝毫不敢再接受陈志森的恩惠。
陈志森也猜到他的想法,便不再说。毕竟日后留在国内,必定会有能帮到张家的时候。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张四方的媳妇回来后,知道来了客人,又出去割肉回来做了一顿饭。陈志森在张家吃了便饭,才离开了。因为身体不适,还是由着小邱扶着离开的。
看着他这样子,张老爷子又是老泪纵横,突然想起什么,他问道,“刚刚五少爷说他养了几个孩子?”
“一子一女。”张四方道。
张老爷子这才反应过来,狠狠的拍了自己一巴掌。当年那对夫妻求着五少收留的,不就是一子一女吗。五少这是无儿无女啊!
左单单发现,陈萍萍连着几天没来上课了。
一直等到过了元旦了,陈萍萍才怏怏的来上课。看着人也憔悴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