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大庆跟着叶芷青在外面跑商习惯了,胆气倒是很壮,还嘲笑苏铭:“阿铭,你这是在小地方呆久了,胆子都缩回去了,不若下次跟着师傅也出去多跑两趟,说不定就练回来了。什么事儿倒把你吓成了这副模样?”
苏铭瞪他一眼,这才道:“师傅,徐家出事了……”
“不知道的还当咱们家出事了。”赖大庆一根筋,压根想不到这中间的厉害关系。反是叶芷青见微知著,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可是咱们这次押送的这批货”
此次的象牙虎骨沉香等都是名贵之物,徐家交了订金,数量甚巨,叶芷青抽调了各铺子里的流动资金,积欠别家的货款都写了欠条,原本以为不愁销路,等回来交了货就可以回收所有款项,哪知道订货的商家出了问题,一时半刻若是销不完的话,岂不是影响了她的资金链。
苏铭忧心忡忡:“师傅所料不差,这几个月徐家生意回缩,店铺田产朝外质典,听说徐常林重病,近来由他的长子主事,但却不曾力挽狂澜,只能看着常家溃败千里。听说徐家还积欠不少商家银项未曾结清,不少人都往徐家去讨要货款。”
叶芷青万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沉吟片刻才道:“不如明日你陪我去探病吧徐常林跟咱们签订了供货契约,总要先探探徐家的口风再做打算。”
赖大庆还傻呼呼道:“他们不要咱们是不是就可以直接拉出去卖了?”
苏铭在他的大脑门上拍了一巴掌:“这么蠢,你到底是怎么娶到媳妇儿的?”也难为虎妞不嫌弃他。
他摸着大脑门很委屈:“阿铭你怎么跟虎妞一个口气?”数月小夫妻分离,还真有点想他家婆娘。
气氛被他一打岔,顿时轻松许多,就连叶芷青也不由笑了:“那叫傻人有傻福,你若是跟大庆似的,早就成亲了,也不必蹉跎至今!”
苏铭:“……”好好的谈着正事,怎么就演变成了催婚?
话题转的太快,他还有点适应不良,木着一张脸无奈道:“师傅,您又提此事!”
叶芷青也叹息:“有什么办法?家有大龄未婚徒弟,为师不操心谁操心?”
两人分明年纪相若,却差了一辈,叶芷青两世为人,又历经坎坷,容颜未老心境却已然不复当初,说话颇有几分老气横秋,却难得让苏铭无法反驳。
“是是是!徒儿让师傅操心了!”苏铭好脾气的笑:“等忙过这阵子,徒儿一定成家立业!”
叶芷青很是欣慰,但是很快她的欣慰就被生意上遇到的危机给抹平了。
次日一大早,苏铭便陪同叶芷青前往徐府探病,徐府门庭冷落鞍马稀,比之半年前光景大不相同。
徐府门口的小厮大概是接待讨要货款的客商很多次了,听得这戴着帷帽的妇人要求见徐常林,便苦着脸道:“不瞒两位,我家老爷病了一段时日,不见外客,府里是大公子主事,小的做不了主。”
徐常林年方四旬,长子今年也才十八九岁,听说之前为着改换门庭,一直在书院里读书,家是变故骤起,这才不得已回家打理生意,还是个稚嫩少年。
苏铭道:“我师傅姓柳,与你家老爷有生意来往,擅医,既然徐老爷有病,麻烦小哥通传一声,说不定我师傅能帮徐老爷瞧瞧症状呢。”
那小厮将叶芷青上下打量一番,恍然大悟:“公子可是姓苏?是柳记的苏掌柜?”
叶芷青常年在西南一带活动,她既做着药材生意,初初创业之时,贩卖药财,也曾遭遇无数刁难,但叶芷青都用她过硬的医术与识别药材的能力一一化解,其中种种艰艰于她不足以提起,却也算是在西南医药界打出了名头。
徐常林病重之后,徐家也曾延请信得过的大夫,但都未曾治好徐常林的病,好好一个盛年男子眼看着萎靡不振,徐家上下无不发愁,上个月派人前往滇南抚仙湖请名医傅岩,结果傅老爷子远游未归,而他的后人这些年专注于贩卖药财,于岐黄之术并不擅长,这才作罢。
徐府的小厮也听过柳记的柳夫人擅医术,只是这一位也是行踪不定,听得她寻上门来,立时便请了师徒两人在门房候着,他跑去通传。